第九章 五更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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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蹄声

祁明远深吸一口气，试图按着其其格教的方法去做。</p>

可越是紧张，手上的力道就越发失控，他的手指突然一个用力，“枣红”猛地甩头，后蹄烦躁地刨着草地，溅起一小片尘土。</p>

“哎哟！”其其格眼疾手快地插进来，整个身子挡在祁明远前面。</p>

她的手掌轻柔地抚过枣红马的脖颈，指尖在鬃毛间穿梭，声音甜得像掺了蜂蜜的马奶酒，“好啦好啦，咱们的‘红姑娘’最乖了"这个笨手笨脚的汉人哥哥不是故意的……</p>

她一边安抚，一边侧头瞪了祁明远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轻、点！”</p>

祁明远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p>

他向其其格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重新调整呼吸，指尖放轻了力道，像触碰易碎的奶皮子般小心翼翼。</p>

在其其格持续的柔声安抚下，“枣红”逐渐平静下来，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p>

十多分钟过去，当最后一缕马奶落入铁桶，祁明远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蒙古袍黏在皮肤上，像是刚从赛里木湖里捞出来的一样。</p>

“虽然时间很长，但第一次就能坚持到底，已经很厉害了！"其其格一边用蘸着草药的布巾为“枣红”消毒，一边冲祁明远竖起大拇指，“要知道，我们族里的小伙子第一次挤奶，十个有八个都会被马踢翻桶呢！”</p>

祁明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草原清晨的新鲜空气。他刚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却听见其其格说："去拿你的拍摄设备，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这才只是开始。"</p>

正当祁明远疑惑时，只见其其格走到一旁，拿起挂在树枝上的相机。"滴"的一声轻响，她熟练地操作着。"这是我每天的工作，记录草原上的故事。"她头也不抬地解释道。</p>

说完，其其格提起装满马奶的铁桶就要走。</p>

祁明远连忙起身想要帮忙，却被她直接拒绝：“你去拿你的东西，我们时间很紧！”</p>

其其格语气中透着少有的焦急。</p>

祁明远一头雾水，时间紧？</p>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但看她这么着急，祁明远也不敢耽搁。</p>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隐约听见其其格小声嘀咕：“算算时间，应该就是现在了，这次我绝对不能错过......”</p>

声音虽轻，却让祁明远听得真切。</p>

没等祁明远细问，其其格已经一撩毡帘钻进了蒙古包。毡帘落下的瞬间，祁明远似乎听见里面传来急促的翻找声。</p>

他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蒙古包，抓起背包就往外跑。</p>

草原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湿润扑面而来，他站在蒙古包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目光紧盯着那道晃动的毡帘。</p>

“驾！”一声清亮的呼喝划破晨雾，其其格骑着查布如离弦之箭般冲到他面前。</p>

“上来！”她俯身向祁明远伸出手，皮袍袖口镶的银边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再磨蹭就赶不上了！”</p>

祁明远还在犹豫时，其其格已经急得直跺马镫，银铃铛在晨雾中叮当作响：“查布跑起来你跟不上的，我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