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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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月光如练，静静铺展在漳江水面。</p>

林神都独自站在江畔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夜风拂动他的白衣，衣袂翻飞间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p>

林神都摊开手掌，掌心上方悬浮着五枚神力所化的光球。马、鸡、猴、狗、龙、虎。在月光下这六种神力流转着奇异的光彩。</p>

但这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此刻却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p>

“救……还是不救……“</p>

林神都站在江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低声自语着，他的声音伴随着江风消散在这夜色当中。</p>

江水轰鸣着奔流向东，如同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p>

远处漳州城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更远处，是那个即将倾覆的庞大帝国。</p>

以他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前将其剿灭，可以挥手间让满清铁骑灰飞烟灭，甚至可以……像李云涛暗示的那样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p>

但然后呢？</p>

林神都苦笑一声。他太了解自己了，优柔寡断的性格注定成不了一个合格的统治者。</p>

符咒能治愈伤病、能惩罚恶人，却治不了人心的贪婪与权力的腐蚀。</p>

“师尊！师尊！“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林神都回头，看见橙芸拉着李玉儿的手，两个小丫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江岸跑来。</p>

橙芸头顶的猫耳在月光下泛着橘色的微光，李玉儿的发髻已经松散，几缕发丝调皮地翘着。</p>

“师尊！终于找到你啦！“橙芸一个纵跃跳上林神都所在的礁石差点没站稳，好在林神都扶住她才没摔倒。</p>

紧接着橙芸献宝似的举起那束沾着露水的野花：“师尊你看，玉儿说要送给你的！“</p>

李玉儿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手里还攥着几支被扯断的花茎：“圣、圣主大人……这是我在路边采的……“</p>

林神都接过那束杂乱无章的野花，蓝的、黄的、紫的，有些花瓣已经被揉皱了，茎秆上还带着泥土。</p>

他冰冷的手指触到花束时，马符咒的力量自动流转，那些蔫头耷脑的花朵瞬间挺直了茎秆，破损的花瓣恢复如新。</p>

“小丫头谢谢你这些花真漂亮。“</p>

林神都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将花束别在衣襟上，月光下，那些平凡的小野花竟也显得格外明艳。</p>

“你们怎么想到来找我了？“</p>

“喵！李云涛那个老头子说您心情不好，让我们来找您！“</p>

橙芸歪着头盯着林神都的脸，突然踮起脚尖试图用爪子去碰林神都的眉心；“这里的皱纹好深啊！师尊为什么烦恼？是今天的福禄宴肉不够吃吗？“</p>

李玉儿也走上前来，小手拽着林神都的衣袖：“圣主大人，您不开心吗？“</p>

林神都不禁莞尔，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大人的烦恼，小孩子不懂。“</p>

“谁说我不懂！“橙芸不服气地鼓起脸颊，“我活了两……三……好多个月了！“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泄气地放下手，“好吧，我是不懂。但是师尊，烦恼就不要想嘛！“</p>

林神都失笑：“不想就能解决问题吗？“</p>

“当然啦！“橙芸理直气壮地说，“我想吃鱼的时候如果没鱼吃，我就去抓老鼠。如果抓不到老鼠，我就睡觉。醒来就有鱼吃了！“</p>

李玉儿被逗得咯咯直笑，指着江心的月影：“圣主大人，您看月亮多圆啊。它会不会也有烦恼呢？“</p>

橙芸一把抱住林神都的手臂，撒娇般地摇晃着，“是啊，师尊带我们去看月亮吧！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p>

林神都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他轻轻点头：“好，我们去看月亮。“</p>

他一手抱起橙芸，一手牵着李玉儿，鸡符咒的力量托起三人，缓缓升向高空。</p>

夜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的漳州城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片闪烁的灯火。</p>

“哇！“李玉儿紧紧抓住林神都的衣袖，既害怕又兴奋，“我们飞得好高！“</p>

橙芸则兴奋地在林神都怀里扭动，猫耳不停抖动：“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我要摸到月亮！“</p>

林神都微笑着继续上升，直到云层在脚下铺展，如同一片银色的海洋。在这里，月亮显得格外大而明亮，仿佛真的触手可及。</p>

“师尊，“橙芸突然安静下来，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月光：“月亮上真的有兔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