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张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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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张捕头没有回避：“我亲手杀的。“</p>

吴涛浑身颤抖，突然从腰间抽出短刀。</p>

张捕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要报仇我们俩换个地方，别吓着孩子。“</p>

出乎意料的是，吴涛“扑通“跪倒在地，短刀“咣当“掉在青砖上：“我不报仇……我大哥死有余辜！他忘恩负义，该死！“</p>

“我……我大哥他……他该死！该死啊……”</p>

张捕头愣住了，他没有预料到吴涛会说出这一番话，院中一时间只剩下吴涛压抑的啜泣声。</p>

一会儿吴涛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哽咽：“那年大旱，我们兄弟杀了囤积居奇的黑心粮商将粮食分给了乡亲们，被官府通缉一路逃到漳州。是你抓住我们，却看我们可怜，不仅没送官，还举荐我们当了捕快……“</p>

“可我们呢？“吴涛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生怕惊动屋内的母子。</p>

说话间吴涛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为了活命，就帮那狗县令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我大哥……我大哥他……“</p>

“其实我也不想干了，可大哥说……说县令手里捏着我们的把柄，不听话我们俩兄弟都得死……“吴涛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p>

“就在出发前那晚，我起夜看见大哥跪在娘的牌位前哭……他说'娘，儿子要做畜牲了，可我得护着小涛啊'……“</p>

张捕头听着这番忏悔，心中五味杂陈。</p>

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吴家兄弟时的情景，那时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虽然被抓住压在地上，脖颈上被扣住锁链沦为监下囚，但他们的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p>

但是，到如今这火焰竟竟被现实的残酷生生浇灭了……</p>

张捕头的手微微颤抖，握刀的手指节发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与吴家兄弟其实并无不同，都只不过是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可怜人罢了。</p>

“我知道大哥心里也苦……“吴涛的声音哽咽，“可我们助纣为虐，差点害死您和李家村几百口人……他该死！我也该死！“</p>

说着，吴涛突然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张大哥，您现在就杀了我吧！我吴涛绝无怨言！“</p>

院中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p>

张捕头缓缓松开刀柄，叹了一口气弯腰扶起吴涛：“起来吧……“</p>

吴涛突然抓住张捕头的手腕，“张大哥，县令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县令他知道圣主的事情了！“</p>

张捕头瞳孔骤缩：“你说什么？！“</p>

“我之前在街上瞧到师爷把王二带走了，我就悄悄跟上去了。“</p>

吴涛压低声音，语速飞快，“王二那怂包，被师爷用烙铁一吓，就把你们在李家村的所见所闻全招了。县令听了之后……“</p>

说到这里吴涛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见他派了至少有二三百的私兵去李家村，那些人穿着重甲带着火枪，我从来没有见过装备这么精良的骑兵，但……但那些人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p>

张捕头倒吸一口冷气：“二三百人？全灭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又立刻警觉地看向屋内。</p>

吴涛点点头，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我当时躲在城东废弃砖窑外的槐树上，亲眼看见那个飞鹰武馆的王教头带着人出发……我看县令和师爷两个人一直在那里等着，可现在天都黑了……一个人也没有回来！“</p>

张捕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圣主“悬浮在空中的身影，以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p>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虽然早有预料，但……</p>

吴涛突然抓住张捕头的衣袖，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困惑：“张大哥，那个'圣主'……他真的存在吗？他真的是……仙人？“</p>

在吴起惊骇的目光中，张捕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