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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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黎明时分，王老五睁开眼睛时，外面天刚蒙蒙亮，他躺在稻草铺就的床板上，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p>

屋外传来规律的“咔嗒“声，像是某种金属器械在石板上敲击的声响。</p>

“又抓人了？“</p>

听见这声音王老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粗糙的手指抓紧了身上单薄的麻布，但突然又想去了什么随即放松下来。</p>

自从半年前被张献忠的军队裹挟至此，每个黎明时分都会被类似的声响惊醒。</p>

这声音，是士兵的踏在青石板上，挨家挨户搜刮粮食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催命的铃声一样。</p>

但今天的声音有些不同，没有哭喊，没有鞭打声，更没有血肉被利刃划开的闷响。</p>

只有那种奇怪的、有节奏的“咔嗒“声，像是无数个铁匠同时敲打着铁砧。</p>

王老五拖着酸痛的身体挪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晨雾中，几个高大的黑影正在街道上移动。</p>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终于看清了，那是三个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足足有七尺高，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p>

“鬼影兵团……“</p>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看见这这些诡异的东西，但是王老五还是忍不住腿肚子开始打颤，毕竟鬼影兵团模样实在是太诡异了，好似地府阴兵一般。</p>

这时候，一阵孩童的笑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寂静。</p>

“王爷爷早啊！“</p>

隔壁李家的半大小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窝头：“您看，我给影卫大人带了早饭！“</p>

王老五张了张嘴还来不及阻止，孩子已经跑到一个黑影面前，踮起脚把窝头往刺刃兵团手里塞。</p>

黑影低头看着身下的这个小不点，居然真的伸出利爪般手接过窝头，但只是拿到面前看了看，就放回孩子手中。</p>

“哎呀，又失败了。“孩子也不气馁，拿起窝窝头啃了一口：“影卫大人不用吃饭，真好。“</p>

王老五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同样是这个孩子，因为偷了张献忠士兵半个馒头被吊在城门口抽了二十鞭子。那时候的“兵大人“可不像现在这些黑影这般……讲规矩。</p>

过了一会又来几个半大小子，这几个小子甚至甚至更胆大围着鬼影兵打转，好奇地戳弄那些黑影构成的躯体。</p>

鬼影兵团们既不恼怒也不躲避，只是继续着重建工作，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像是某种回应。</p>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百姓们走出家门，脸上带着王老五多年未见的轻松神情。</p>

王老五吃了早饭后也准备出门上工，他走到街上见到几个鬼影兵团的士兵正在修复被战火摧毁的房屋。</p>

几个长的怪异的异行团士兵没有使用工具，黑色的肢体直接捆住砖石木料搬运着这些物料交给一旁家政技能点满的忍者团。</p>

在忍者团的巧手下，破损的墙壁就以肉眼可见速度被砌好。</p>

旁边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端来一碗水，放在正在施工的黑影旁边。</p>

“它们不喝水的，张姐。“王老五忍不住提醒。</p>

“我知道，“老婆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可它们救了俺孙子……那天要不是影卫大人挡了那一刀...“</p>

王老五点点头，继续往城中心走去。路过城墙时，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在那里挂着几具干瘪的尸体，在晨风中轻轻摇晃。</p>

最中间那个，就是曾经让整个湖广闻风丧胆的八大王张献忠。</p>

三天前还不可一世的魔王，现在就像条风干的咸鱼，旁边是他那几个最残暴的部将：喜欢活剥人皮的“剥皮李“，专吃小孩心肝的“食心鬼“，还有那个把孕妇开膛破肚取乐的变态军师……</p>

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他们的罪行。</p>

“屠杀平民“、“强征民女“、“活烹婴儿“……</p>

王老五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喉咙渐渐发紧。他想起了老家黄州，想起了被投入长江的妻子和女儿，想起了那些被串在木桩上风干的乡亲们。</p>

这些恶魔死了，死得好！</p>

王老五不由内心欢呼，他转身看向挂在另一侧的尸体。</p>

那不是张献忠的人，而是本县的师爷、税吏，甚至还有几个平日里横行乡里的财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