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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便是要给，又何须给这么多。买柑橘，育菌丝，买琉璃器，提纯，又加上救济灾民，义诊，这些恐怕今年的利一成也保不住。”
司廉一直在说个不停，这些道理温洛都明白。
“唉。”司廉叹气一口，“东家，这些年头，世道太乱了，您仁义，可升米恩，斗米仇。世人只知温氏医馆家大业大，可哪里知，这不过都是辛苦钱。”
说着，司廉又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东家到底仁义，当年若没有您给的一口饭吃，我一家子逃难途中，就早做了投胎的鬼。”
温洛知道他一番话，苦口婆心全是为了自己打算，心中对这世道更是无奈。
“司伯，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我又何尝想将这旁身之物白白交出去，只是那宣国公世子手握雄兵百万，父兄手足又握着北边大势。连当今天子生母，都是顾父胞妹。权势滔天，又怎是咱们小小医馆能得罪。”
“钱财到底也是身外之物，而我所求不过心安二字。”
见司伯还是闷闷，温洛开口安慰道：“将青霉素白白给了官差高价卖出去，白白让我的药，成为倒买倒卖的奇货可居之物，不若给那顾晏之，至少还能用到兵卒身上，护卫一方平安。”
司廉长叹一声，“东家之命，我定当遵守，只是，这实在是亏本生意。”
温洛笑笑，“乱世之中，世事难全。”
众人散去，温洛推开门，欲要回房歇息一会，才推开门，就见夏生在廊下，踢着一颗小石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见温洛开门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却又犹犹豫豫着不敢过来，“阿娘……”
温洛走过去，蹲下身去，“这是怎得了？”
夏生将石头在脚底下碾来碾去，低着头瓮声瓮气，“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温洛一愣，复反应过来，笑着将人一把抱起，“那你觉得，金哥在学堂里说些无礼之言，背书没有比过你，又带着人来欺负你们，你打了他，是错的吗？”
也许是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太过复杂，夏生想了一会，才摇摇头，坚定地道：“阿娘，我觉得，没有做错。”
温洛抱着他，点了点头，“娘也觉得，你没有做错，被人欺负到头上，一而再再而三退让，便是懦弱。”
“纵容恶者的恶，未尝不是一种恶。”
夏生似懂非懂。
温洛笑笑，又问，“那夏生为何觉得会给娘闯祸了？”
说道这个，夏生耷拉着小脸，“金哥的舅舅是太守……今天她母亲上咱们家，还打了玉竹姐姐。”
说着，夏生的情绪有些低落。
“那夏生觉得，金哥的舅舅是太守，已是大官，但以后若是更大的官打了金哥，也是对的吗？”
夏生摇摇头。
温洛欣慰地笑笑了，轻声道：“做人难，但惟公然后能正。不趋炎附势，不欺上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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