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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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骁的后背重重撞在床头，木质框架发出沉闷的嗡鸣。冷汗顺着他苍白的下颌线不断坠落，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痉挛的肠胃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只能本能地扭动身体往后躲。当李玉的手掌再次贴上他滚烫的腹部时，他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喉间爆发出破碎的嘶吼：\"别动我......滚出去......别按......\"

失控的话语里带着哭腔，平日里矜贵自持的江总，此刻眼神涣散，瞳孔因剧痛而微微放大。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扫落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瓷片碎裂的声响混着他压抑的呜咽在室内炸开。棠棠被他挣扎的力道带得往前倾，却仍固执地将他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是我，是我......\"

李玉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隔着浸透冷汗的衬衫，指尖精准地按压着他痉挛的肠道。江骁的腰猛地弓成诡异的弧度，不受控地蜷缩成虾米状，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破碎的求饶。当新一轮绞痛袭来时，他终于放弃了抵抗，整个人瘫软在棠棠怀里，意识在剧痛的浪潮里沉沉浮浮，唯有喉间断续的呜咽，诉说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秒针滴答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无限拉长，李玉目光紧盯计时器，直到红色数字终于跳至预定时间。他伸手扶住江骁颤抖的腰侧，另一只手握住软管的动作却骤然放缓——此刻江骁的括约肌仍在不受控地痉挛，苍白的臀肉因过度紧绷泛起不正常的红痕，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新一轮剧痛。

\"放松，吸气......\"李玉的声音裹着安抚，拇指轻轻按压尾椎骨上方的长强穴。江骁却在软管即将抽出的瞬间，猛地攥住棠棠散落在枕边的长发，指节因用力而暴起青筋。随着软管缓缓抽出，肠内残余的灌肠液混着芥末残渣顺着股沟涌出，在床单上洇开刺目的黄渍。

棠棠慌忙扯过浴巾遮挡，却瞥见江骁咬破的下唇正渗出细小血珠。他的瞳孔因脱力而微微涣散，汗水顺着喉结滚进敞开的衣领，却仍在意识模糊间偏头避开她隆起的小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呢喃：\"脏......\"简遇快步上前拉开窗帘，晨光倾泻而入，照亮李玉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尖还沾着些许灌肠液，却稳稳扶住了江骁瘫软的身体。

棠棠刚要伸手去拿床边的湿巾，李玉已经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乳胶手套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却掩不住掌心传递的温度：“江太太，这里交给我们。您怀着身孕，站久了对身体不好。”简遇也快步走到床尾，利落地扯下被弄脏的床单，动作间带起的风拂过棠棠泛红的眼眶。

“可是……”棠棠望着床上蜷缩的江骁，他紧闭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似在无意识呢喃她的名字。指尖刚触到他汗湿的手背，就被简遇用毛毯轻轻隔开。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少爷醒来若是见您收拾这些，怕是又要心疼。”

李玉已开始拆卸灌肠器械，金属部件碰撞的声响里，他侧头看向棠棠：“二十分钟后送来温热的米粥，其他交给我们。”简遇推着装满脏污床单的推车经过时，特意放缓脚步，生怕车轮的轱辘声惊扰到床上的人。棠棠望着两人忙碌的背影，终于在门被轻轻合上的刹那，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走廊的阳光斜斜切过她颤抖的肩膀，而屋内传来的水声与低语，混着消毒水的气息，编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江骁从剧痛的深渊中慢慢托起。

棠棠扶着雕花楼梯扶手缓缓下楼，裙摆扫过台阶时带起细碎的声响。她嗓音还带着未散的沙哑：\"张姨……帮忙准备一碗热米粥吧……\"尾音不自觉地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上的纹路，仿佛还残留着江骁掌心的温度。

张姨正擦拭着大理石餐桌，闻言抬头便瞥见少夫人眼下青黑，鬓角的发丝还沾着些细碎的汗渍。常年在宅中伺候，她自然知道向来偏爱西式早餐的棠棠极少主动要粥，目光微微一滞，随即了然：\"那太太您早餐吃些什么？我给您炖燕窝搭配煎三文鱼好不好啊？\"瓷盘与银匙碰撞的脆响里，她已快步走向厨房，眼角却始终留意着楼梯口那个单薄的身影。

棠棠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张姨熟练地将雪燕泡发，金红的三文鱼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晨光穿过玻璃窗，在她发顶晕开柔和的光圈，可攥着手机的手却仍止不住地轻颤——屏幕上还停留在江骁痛苦蜷缩的画面，那声带着哭腔的\"疼\"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不锈钢案板上，张姨的水果刀灵巧地划开芒果金黄的果肉，切成整齐的小块。余光瞥见棠棠倚在门边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轻叹一声，将切好的芒果、草莓和蜜瓜精心摆进雕花玻璃盘，又淋上少许蜂蜜，端到棠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