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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生见金生走了,便吩咐雨墨去结账。雨墨苦着脸,掰着手指头算给颜生听:“银子不够啦,还差差不多四两呢!相公您听我算,咱们出门的时候一共剩二十八两银子。这两天两顿早饭加上路上零用,花了一两三钱。昨晚吃饭花了十四两,再加上今晚的十六两六钱五分,一共是三十一两九钱五分。这可不就差了快四两银子嘛!”颜生无奈地说:“那就把衣服拿去典当几两银子,先把账还了,剩下的当盘缠。”雨墨一听,着急地嚷嚷起来:“这才刚出门两天就开始当东西啦!照这么下去,除了这几件衣服,今天当了,明天还有啥可当的呀?”颜生也懒得理他的抱怨。
雨墨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垂头丧气地说:“衣服一共当了八两银子,还了饭账,就剩下四两多一点。”颜生说:“那咱们就上路吧。”雨墨嘟囔着:“不走还等啥呀?”出了店门,雨墨还在自言自语:“这下倒轻松灵便了,省得背着包袱,怪沉的。”颜生不耐烦地说:“你别再说了。事情都这样了,不过就是多花些银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今晚去哪儿,随你拿主意。”雨墨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个金相公也真是奇怪得很。要说他是骗吃骗喝的吧,点了那么多菜,他自己连筷子都不动一下;要说他爱喝好酒,也没必要要一坛啊,可他酒量又不大,一坛子喝不了几口就全剩下了,这不是白便宜了店家嘛;要说他爱吃活鱼,干嘛不直接点活鱼呢?说他故意坑咱们吧,可咱们跟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哪有白吃白喝还坑人的道理呢?我真是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他到底啥意思。”颜生却一脸笃定地说:“依我看,他是个潇洒的读书人,就是有些不拘小节、放浪形骸罢了。”主仆二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照旧打了早尖,多休息了一会儿,就一直赶到了住宿的地方。雨墨连忙出主意:“相公,咱们今晚就住小旅店,吃顿饭,每人最多花二钱银子,肯定不会再有别的花销了。”颜生点点头说:“行,就听你的。”主仆二人便住进了小旅店。
刚坐下,就见店小二进来通报:“外面有位金相公找颜相公。”雨墨心里一沉,嘴上却强装热情:“太好了,请进来吧。大不了咱们再多花二钱银子,这小旅店也没什么可让他算计的了。”说话间,金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和颜兄真是三生有幸,走到哪儿都能碰上。”颜生也笑着回应:“确实是小弟和兄台缘分不浅。”金生突然一拍大腿,说道:“要不这样,咱们俩结拜成兄弟吧!”雨墨一听,心里暗叫不好,这不是要“宰人”嘛,急忙上前阻拦:“金相公要和我们相公结拜,可这小店里备办不出祭礼啊,要不还是改日再拜吧。”金生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隔壁太和店是个大店,要什么有什么。别说祭礼了,就连酒饭,一会儿也去那边要。”雨墨在心里直跺脚,暗自叫苦:“活该我们倒霉,看来是被他吃定了。”
金生也不叫雨墨帮忙,直接喊来本店的店小二,让他把隔壁太和店的店小二叫过来。接着就开始像个大老爷一样吩咐起来:先准备猪头三牲的祭礼,马上就要用;再准备上等的饭菜,要活鱼鲜串;还要搬一坛女贞陈绍酒,还是跟前两次一样。雨墨在一旁干瞪眼,只能听着。又看到颜生和金生说说笑笑,亲密得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对银子的事儿毫不在意。雨墨心里直发愁:“我们相公真是个书呆子,也不想想明天早上这钱的事儿怎么解决。”
没过多久,三牲祭礼准备好了,按照年龄大小,颜生先焚香。雨墨心里直嘀咕:“这下可定了,这当弟弟的肯定要把当哥哥的吃穷咯!”没办法,只能在旁边伺候着。结拜仪式结束,烧完纸钱后,颜生坐在上首,金生在下面陪着,一个称仁兄,一个称贤弟,显得更加亲热了。雨墨在旁边听着,心里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一会儿,酒菜上桌,还是跟前两次一模一样的排场。雨墨也懒得再说什么,就等两人吃完。之后他在外间盘膝坐下,自我安慰道:“吃也是这样,不吃也是这样,还不如自己乐一会儿是一会儿。”于是叫来店小二:“你把那酒抬过来,我有个主意。你把太和店的店小二也叫过来,这儿有的是酒,有的是菜,咱们一起吃,就当是我一点心意。你说好不好?”店小二一听,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连忙把那边的店小二叫了过来。两个人一边伺候着雨墨,一边跟着吃喝,雨墨倒觉得自在畅快。吃喝完了,雨墨还是像往常一样进来等着,把灯移出来后就睡了。
第二天,颜生出来洗脸。雨墨赶忙悄悄凑过去说:“相公,您昨晚不该和金相公结拜。您都不知道他家乡在哪儿,是个什么人。要是他真是个混吃混喝的无赖,您的名声可就毁了。”颜生一听,立刻板起脸,严厉地喝道:“你这奴才,别胡说八道!我看金相公行为举止与众不同,谈吐豪爽侠义,绝不是那种人。既然已经结拜,就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你怎么敢在这儿多嘴!别的也就算了,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雨墨委屈地说:“不是我多嘴。别的先不说,一会儿店里的酒饭钱,又该怎么办呢?”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金生掀开门帘走了出来。雨墨赶忙迎上去,半开玩笑地说:“金相公,怎么今天伸了懒腰,还没念诗就起来啦?”金生笑着说:“我要是念了,你念什么呀?本来是留着给你念的,没想到你也忘了,这诗句就这么被咱俩耽搁了。”说完,就喊:“店小二,把账单拿来我看看。”雨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这是要结账了。”只见店小二拿来账单,上面写着连祭礼一共花了十八两三钱银子。雨墨把账单递给金生。金生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不多,不多,再赏他二两。这边店里没怎么用东西,赏一两。”说完,就对颜生说:“仁兄呀!……”雨墨在旁边吓得不轻,心里直打鼓:“不好,他要说‘不闹虚了’(不客套,要结账了)。这二十多两银子又上哪儿弄去啊?”没想到金生今天没说这句话,而是问颜生:“仁兄呀!你这次上京投亲,就带这点东西,难道你亲戚那儿不会嫌弃吗?”颜生叹了口气说:“这事是奉母亲的命令来的,我自己其实不太愿意。况且我姑父姑母都多年没联系了,恐怕到那儿免不了要费一番口舌解释呢。”金生点点头说:“是得好好打算打算。”
雨墨心里直犯嘀咕:“还真关心啊!结了盟就是不一样了。”正想着,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雨墨刚想问“你找谁”,话还没出口,那人就“扑通”一声给金生跪下磕头,说道:“我家老爷打发我来,怕您路上盘缠不够,特地送四百两银子,让您先用着。”这时颜生听得清清楚楚。只见来人身形高大,头戴雁翅大帽,身穿黑色短袍,腰束皮革腰带,脚下蹬着一双大皮靴,手里还提着个马鞭。只听金生说:“我出门哪用得了这么多银子。既然你家老爷一片好意,那好吧,留下二百两,剩下的你拿回去。替我谢谢他。”那人听了,放下马鞭,从褡裢里一封一封掏出四封银子,摆在桌上。金生打开一包,拿了两个银锭,递给那人说:“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拿去喝茶吧。”那人又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提起褡裢和马鞭。刚要走,金生突然叫住他:“你先别急,你骑马过来的吧?”那人回答:“是的。”金生说:“正好,‘一客不烦二主’,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那人连忙问:“不知您有什么吩咐?”金生转头问颜生:“仁兄,兴隆镇的当票放在哪儿了?”颜生心里纳闷:“我当衣服的事儿,他怎么知道的?”便问雨墨。雨墨此时已经看傻了,心里直犯嘀咕:“这个金相公怎么会有人给他送银子呢?看来我们相公的眼光还真没错。这下我可长见识了。”正发呆呢,突然听到颜生问他当票的事儿,赶紧从腰间掏出一个包,把当票和剩下的四两多银子都放在一起递了过去。金生接过当票,又拿了两个银锭,对那人说:“你拿这张当票去兴隆镇,把东西赎回来。除了本金和利息,剩下的你当盘缠。你把这个褡裢放在这儿,回来再拿。还有,等你回来就别来这儿了,直接去隔壁太和店,我在那儿等你。”那人连连点头答应,拿着马鞭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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