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岁烟火，情暖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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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透，母亲便早早地起身，开始为炉馍做准备。她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穿梭，动作娴熟而又充满力量。父亲也跟着起来，他来到院子里，从角落里拖出前两天从后山拾回来的老犟木干柴。这些干柴经过风吹日晒，变得干燥易燃。父亲拿起锯子，“刺啦刺啦”地将干柴锯成尺八长的短柴，每一下锯动，都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劳动的乐章。接着，他又换了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大斧头，用力地将短柴剁成碎劈柴。斧头落下，木屑飞溅，父亲的脸上洋溢着专注的神情。

随后，父亲在地上稳稳地钉上三四根快半尺长的大铁钉，又麻利地从东屋找出一年也用不了几次的炉馍凹。那炉馍凹略显破旧，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在父亲的手中，却仿佛是一件珍贵的宝贝。他找来一根细姜木棍，抓了几把碎磨茧放在炉馍掩盖上，再放上些劈柴。接着，他掏出憨烟袋，从放在窗沿上的废书上撕下一张纸，熟练地撕成两指宽的纸条，从烟袋里掏出些许烟丝，搓成绳状，然后小心翼翼地卷成一头拧的香烟。他随手拿起一根着火的劈柴，就着火点着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顿时，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开来。他“吱吱”地巴扎巴扎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已烟消云散，尽享这片刻的惬意，如同神仙一般自在。

待火烧了一阵子，有了火胎，父亲便摊上地火，把炉馍凹稳稳地放在钉子上，开始热凹。凹在火的烘烤下，渐渐变得温热，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美食之旅预热。与此同时，母亲的面也揉好了。她双手用力地揉着面团，面团在她的手中翻滚、变形，每一下揉搓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不一会儿，大娘和大嫂也端着面来了，几个人碰面，脸上都洋溢着亲切的笑容，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地忙活开来。

第一锅馍出炉的时候，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刻。炉馍凹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麦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我和两个妹妹早就眼巴巴地守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各拿一个花馍尝尝鲜。刚出炉的花馍，热气腾腾，还带着些许烫手。我们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那烫嘴的嚼头，充满了嚼劲，麦香在口中散开，混合着淡淡的烟火气息，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让人觉得津津有味，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两家炉馍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天大黑，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覆盖了整个村庄。星星如同璀璨的宝石，一颗一颗地出现在夜空中，拉着月亮缓缓爬上山头。此时，母亲、大娘和大嫂还在院子里忙碌着。她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脸上虽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满足与喜悦。炉馍凹里的火依旧熊熊燃烧着，映红了她们的脸庞，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温馨而又忙碌的年关故事，那烟火气息，那浓浓的亲情，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