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现实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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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缺口。”他轻声说，“现在。”

投影中的月亮突然变成校徽形状。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贯穿黑色球体。球体表面的蓝弦雅人脸同时尖叫，而核心处被封存的“本体”睁开了眼睛。

蓝弦雅感到一阵剧痛。她的视野分裂成两半：一半看着舱室里的混乱，另一半却看到自己站在天台上，正将校徽别在秦云胸前。两个画面重叠的瞬间，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塔不是建筑……”她喃喃自语，“是人。”

黑色球体表面开始龟裂。核心处的“蓝弦雅本体”伸出手，与舱室里的她隔空相对。001号歇斯底里地大笑：“没用的！现实锚点已经固定，你永远无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球体裂缝中渗出的不是数据流，而是鲜红的血。那些血滴落在地面，竟腐蚀出与秦云雷链相同的纹路。

“教授犯的第二个错误。”秦云的复眼亮起刺目光芒，“他以为‘现实’和‘塔’是分开的。”

整个舱室突然坍缩成奇点。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蓝弦雅看到黑色球体爆炸，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飞舞。其中一片划过她的脸颊，带来冰凉的触感——那是高三那年，她与秦云在雨中共撑一把伞的画面。

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蓝弦雅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空是病态的暗红色，地面铺满猎人徽章，每一步都踩出金属碰撞声。

远处矗立着巨大的塔——不是倒悬的，而是由血肉与机械拼接而成的畸形建筑。塔身表面规律性起伏，如同呼吸。更恐怖的是那些“窗户”，每个窗口都嵌着半融化的猎人尸体，他们的脊椎骨延伸出去，形成塔外的阶梯。

“欢迎来到真实维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弦雅转身，看见穿校服的秦云坐在一块锈蚀的金属板上，手里抛接着那枚校徽。他的右眼正常，左眼却是空洞的——里面漂浮着翡翠色代码。

“这是哪里？”蓝弦雅摸向锁骨，纹章消失了，“我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记忆投影？”

秦云没有直接回答。他指向血肉之塔的基座：“看那里。”

塔底堆着无数白大褂的尸体。最上面一具赫然是001号，她的机械躯干被某种利器剖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形态的小王八。

“塔的创造者用猎人的血肉筑塔，用他们的记忆编制规则。”秦云站起身，校徽在他掌心旋转，“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情感会腐蚀系统。”

蓝弦雅突然头痛欲裂。海量记忆碎片扎进脑海：她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给秦云注射药剂，又看见秦云在实验室废墟里抱着她的尸体。最清晰的画面是某间监控室，屏幕上显示着“认知污染进度：100%”的红字。

“那些……都是真的？”她跪倒在地，指甲陷入铺满徽章的地面。

秦云扶住她颤抖的肩膀：“真与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指向自己空洞的左眼，“你给我的契约，让我看破了‘现实’的谎言。”

血肉之塔突然震颤。塔身的“窗户”集体睁开，露出里面转动的眼球。所有眼球同时聚焦在秦云身上，机械化的声音响彻荒原：“检测到原始样本，启动清除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