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雷灭惊霆之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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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遭的一切，袁承瑾眼中的火焰更加盛亮了一分，但好在，事情的处理方式显而易见，把除女孩在外的所有人都杀死就行。

袁承瑾默默地注视着它们的行迹，在心中数着它们的数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血池边缘再没有伸出利爪，男人眨了下异色的焰瞳，一共有144头，其中人形共93头，而蛇形共51头。

怪物们全部来到地面后，它们先是沉默不语，只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然后在月光的照射下突然同时高举利爪，身上透明的血水被抛向高空，数之不尽的水滴在辉光的照射下分外明显。

血珠们在月色下互相反射，组成密密麻麻的细小帘幕，直直看去竟像是蜻蜓目昆虫被显微镜十倍放大的复眼。

没有高贵，没有华丽，只有让人心惊肉跳，头皮发凉的悚然。

杨怀英闻着怪物身上散发的恶臭，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窒息感克制住了要吐出来的欲望，这时能杀死他的东西有很多，但也许能救他的只有显而易见的一个，他知道，不管怪物们现在做出何等举措，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便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

怪异的祷告下，皎洁的月夜像是骤然下起了一场短暂而浩大的血雨，一秒钟后，血雨落地，怪物们挥舞手臂，吐出深红的舌头，咆哮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在几人的视角中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诡异的场面，它们的嘴极大，一条隐秘的细线从两个嘴角延伸到了耳朵的根部，荆棘样的小齿遍布了口腔，甚至是侧脸的每一寸血肉。

它们肆意的宣告既像是在狂欢，又像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的祭祀。

渊喰们既有人的特征，又透露出兽的影子，仿佛是被尘封多年的古老遗物。比起之前遇到的那头，它们更像从地狱中挣扎厮杀爬出的恶魔。可恶魔们虽然眸光锃亮，泛着赤红，闪烁着野兽的光芒，但身上却毫无生气，没有半点色彩，全然是死寂如黑白照片一样的灰暗。

袁承瑾微微眯起眼睛，继续在脑海中解构着它们的身体，渊喰们的身材高大，肌肉虬结，似乎有莫名的力量在它们体内无序膨胀，那森然的骨骼，尖锐的鳞爪，每一个匪夷所思的器官都只为杀戮而存在，而且不仅如此，怪物们的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僵硬，但实际上却很迅速。

这两点并不矛盾，那布满倒刺的躯体被暴虐的命令驱使着，眼里只有对残忍和鲜血的渴望，它们的步伐沉重而有力，似乎每一步都宣告着死亡的到来。

仪式完毕后，怪物们狞亮的眸子开始扫视四周，坚硬如钢铁的爪子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它们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后立马锁定了站立在不远处的袁承瑾，它们感知事物的方式似乎很全面，气味，体温，轮廓，视觉，光线都能直接映照在它们的脑子里，袁承瑾看着数百只兴奋的眼瞳从棺材里抽出那柄名为清哉的直刃唐刀，将面具再度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王，不需要喧闹的逆臣。

无言的对峙中，渊喰们张牙舞爪，汇聚着如黑色的海潮般涌向在场唯一站立的男人。

袁承瑾轻吐一口气，闲庭信步的开始往前踏去，第一个面临交锋的是数个人形的渊喰，它们速度极快，奔跑的身姿既像是匍匐的鳄鱼，又像是草原轻骑兵的战马，在满天的乌云下它们似乎得到了什么助力，漆黑的鳞甲也成了乌云的一份子，黑压压的气势汹涌，可惜他们面前的男人并不理会，及至尖锐的利爪快要抓到自己冰蓝的衣角，雪白的刀光才像是少女出嫁的新眉一样，慢慢揭开头盖，温柔一笑，腼腆而果断的割破了腥臭的血肉。

一个简单的照面，一圈先攻上来的人形渊喰便已经被清哉直刃斩得变成几块碎肉，它们的血液尚未凝固，飘散在空气中，荡漾在月光下，红的像是冥婚的唇彩，让人心头发颤。

尸体落地，袁承瑾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肉从前进的道路上踢到一边，粘稠殷红的血液顺着垂落的刀锋汇聚到刀尖，形成一个浓厚的血滴，吧嗒一声滴在湿冷的地面，蔓延开来像是一朵曼陀罗的血花。

简洁的前奏似乎拉开了怪物们兴奋的阀门，它们咧嘴痴迷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狞亮的瞳子锁定在男人身上像是历经磨难的探险家发现了稀释珍宝，目光再没有移开分毫，霎时，漫天环绕震天可怖嘶鸣，它们吐着深红细长的舌头就如荒原发现残尸的鬣狗，眼里充满了山火一样的癫狂。

于是，海潮的流速突然变得湍急了，一个爬行中，身体近三米高的蛇形渊喰极力摆动长尾冲到了海潮的最前方，它面目狰狞，激动的竖瞳宛若一条细线，及至男人身前，它用庞大的身躯俯瞰虫子的微小，尖啸着抬起双臂，两把削铁如泥的巨大镰刀朝袁承瑾狠厉斩来。

刀刃尚未落下，蛇形渊喰的眼中已经浮现出一抹喜色的嘲笑，刀刃会割破男人脆弱的脖颈，温热的血液会溅在他变成碎块的身上！而它要聆听生命的哀嚎，感受生命消失在自己手底下快意！

红黑色的面具上看不出男人有任何脸色变化，但秋凝可以感觉到，男人的表情跟面具一样，从一开始就只有冷肃和铁血，除了将女孩抱出的那一刻，尊崇的焰瞳一直是燃烧着愈来愈旺，冰冷彻骨的火焰。

袁承瑾微微抬起头，用刀鞘打在镰刀的侧面，只轻轻一荡，四两拨千斤的气劲便将镰刀甚至渊喰的整个身体震得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渊喰身体一倒，喜色仍留在眼，这时一抹纯黑色的火焰从男人掌心点燃，顺着指尖迅速攀上了刀的锋刃，一把插入了非人的脑袋，蛇形渊喰还没来得及张嘴尖啸，肩膀上便只剩下几缕暗沉沉的灰烬。

蛇形比人形的力量要大很多，这让袁承瑾多浪费了一点时间，而且在处理蛇形渊喰的同时，后方的黑潮并没有停下翻涌前进的脚步，袁承瑾微微有些皱眉，一时的阻挡让浪花堆积了起来，渊喰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