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冥婚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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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司追兵的威胁暂告一段落，我腕间的隐息甲油却在暗处泛着幽光，提醒着危机从未远离。虞雪霁突然停下脚步，战甲缝隙间渗出的阴气凝成霜花：“明日便是与你结契的第十年。”她的声音裹着三百年的孤寂，指尖抚过我掌心的纹路，“阴间有俗，逢十周年需行‘阴烛大典’。”

夜幕降临时，坟头的槐树自动垂下纸钱织就的彩带，虞雪霁的棺椁化作鎏金喜轿，棺盖上浮现出用尸血绘制的同心结。我望着摆满血酒的石案，突然发现供品里混着几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八岁初来坟地时，被吓得蜷缩在墓碑旁的模样，不知何时竟被收进了阴间。

“小郎君倒是健忘。”虞雪霁身着嫁衣从雾中走出，凤冠上的骷髅珠坠随着步伐轻晃，“当年你夜夜啼哭，还是我用鬼火在岩壁上画糖人哄你。”她抬手时，嫁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红绳，上面串着我十二岁那年不慎遗落的铜钱。

正当气氛渐暖，地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七盏引魂灯从坟包中破土而出，灯油竟是浑浊的人眼。灯焰摇曳间，六个蒙着红盖头的女鬼飘然而至，她们的嫁衣沾满泥浆，脚踝处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镣，正是十年前被虞雪霁驱走的恶鬼。

“姐姐好兴致。”为首的女鬼掀开盖头，空洞的眼眶里爬出蜈蚣，“当年抢了我们的栖身之所，今日便来讨个说法。”她抬手时，指甲缝里渗出黑色黏液，瞬间腐蚀了石案上的血酒。其余女鬼同时扯开喉咙，发出婴儿啼哭与指甲刮擦玻璃的混合声响，震得坟头的纸钱纷纷自燃。

虞雪霁银枪出鞘，却在触及女鬼的瞬间被冻成冰雕。我握紧铜镜，镜中映出女鬼们身后的黑雾里，隐约浮现出彼岸花的图腾。镜灵急切的声音在脑海炸响：“小心！她们被彼岸花组织操控了！”话音未落，女鬼们的红盖头化作吸血蝙蝠，铺天盖地朝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虞雪霁突然撕碎嫁衣，露出心口处的将军令纹身。古老的符文迸发金光，将蝙蝠群震成齑粉。但她的脸色也瞬间惨白，三百年前战死时的伤口在皮肤上浮现，鲜血顺着纹身纹路流淌：“这些恶鬼...被种下了噬魂咒...”

地底突然裂开缝隙，伸出无数枯手将我们拽入地下。黑暗中，我摸到虞雪霁冰凉的手，掌心有湿润的液体——不是鬼血，而是某种粘稠的黏液。当鬼火亮起的刹那，我几乎尖叫出声：眼前的墓室里，密密麻麻的棺材整齐排列，每具棺盖上都贴着我的生辰八字。

“喜欢吗？”阴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七个女鬼倒吊在梁柱上，她们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嘴里含着正在融化的人皮面具，赫然是我不同年龄段的模样。“我们守着这些棺材等了十年，就为了在今日...”女鬼们同时吐出长舌，舌尖分叉成蛇信，“用你的阳寿，为彼岸花大人炼制活祭！”

虞雪霁的银枪突然脱手，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墙上。我这才发现她的战甲布满裂痕，每道缝隙里都钻出细小的锁链，正将她的魂魄往棺材里拖拽。最前方的棺材自动开启，里面躺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胸口插着刻有虞雪霁名字的镇魂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