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归途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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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在竹叶上凝结成珠，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瘴气时，南疆的群山终于显出几分清朗。

王星踩着湿漉漉的苔藓转过山坳，青衫下摆沾满暗紫色的血迹，腰间悬着的青铜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山风裹着腐叶与药草的气味掠过，远处传来几声猿猴尖锐的啼叫。

\"这铃铛倒是精巧。\"他拎起方才从巫族祭坛顺来的物件，铃身刻着的蛊虫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指尖摩挲过铃铛内壁时，三枚凸起的骨刺突然弹出，险些划破皮肤。

身后传来佛珠相撞的脆响。无尘雪白的僧袍早已染成灰黄，眉间那点朱砂却愈发鲜红：\"王施主若肯少管闲事，此刻应当坐在须弥山的莲台上品茗。\"他抬手拂去袖口的蛛丝，腕间缠绕的菩提子突然泛起微光——那是感应到邪祟时的预警。

\"佛子此言差矣。\"王星笑着抛起铃铛，混沌之气在掌心流转成青色漩涡，将附着其上的巫咒尽数吞噬。

原本幽蓝的蛊虫图案褪成灰白，叮当声中多了几分清越：\"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你此刻还在九黎圣殿诵经超度怨魂呢。\"说着突然将铃铛抛向无尘，\"送你当木鱼使？\"

无尘侧身避开，降魔杵上的金环无风自动：\"此物浸透血煞，当熔于...\"话未说完，山风突然变得阴冷，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两人中间。

佛子忽然顿住脚步，琉璃净火在指尖明灭如烛：\"西南三里，血腥气浓如凝脂。\"

王星闭目凝神，神识如蛛网般铺开。

潮湿雾气中浮现的画面让他眉头微皱——歪斜的竹楼前跪着三个苗人，为首的老者正将青铜匕首刺入少女心口。鲜血滴落在陶罐中时，罐底隐约露出半块刻着星纹的残玉，玉质通透如冰，却泛着不祥的血光。

\"又是星纹残玉。\"他叹了口气，青冥剑已在手，剑脊上游走的混沌之气将晨雾搅成漩涡，\"这回真该你出手了。\"

无尘的降魔杵突然绽放金光，杵头雕刻的怒目金刚仿佛活过来般瞪着王星：\"三个时辰前你也是这般说辞，结果...\"话音未落，青衫已化作流光掠向竹楼。

佛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摇头，袈裟上的八宝纹路泛起微光，身形渐渐虚化。

竹楼前，老祭司的匕首停在半空，枯瘦的手腕被混沌之气缠绕。本该昏迷的少女突然睁眼，漆黑瞳孔里流转着星辰碎屑，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这位姑娘的命魂似乎不太完整啊。\"王星笑吟吟地捏住匕首，指尖青光闪烁间，少女眉心的星纹印记开始消退，皮肤下却凸起数条游动的黑影，\"用活人血祭养星髓也就罢了，怎么还掺了阴蛇蛊？\"

老祭司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七窍中涌出粘稠黑雾：\"混元道体...正好给相柳大人当点心！\"佝偻的身躯骤然膨胀，背后刺出八根森白骨刺，每根骨刺顶端都嵌着颗滴血的眼珠。

王星正要催动剑气，忽觉脚下土地化作泥潭。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腐烂的手指上戴着刻满巫咒的铜戒。

他身形急退三步，悬壶剑挽出七朵青色莲台，混沌之气将最先探出的三只骨手绞成粉末。却见那少女猛地跃起，胸口伤口中钻出三条碧绿小蛇，蛇首竟生着人脸！

\"锁魂咒配人面蛇？\"剑光暴涨如瀑，青色莲台轰然炸开，毒蛇在气浪中碎成血雾，\"你们黑巫教除了这些阴损玩意，就不能换个新鲜花样？\"

金光骤亮。无尘的身影在莲台上方浮现，降魔杵重重顿地。卍字符文如涟漪荡开，竹楼前的血祭法阵寸寸崩裂。

老祭司发出凄厉惨叫，膨胀的身躯在佛光中如蜡油融化，露出胸腔内跳动的星纹玉片。

\"还剩半柱香。\"无尘盯着正在消散的黑雾，突然朝东南方甩出菩提佛珠，\"别让主魂逃了。\"

王星早已闪现在百丈之外，悬壶剑刺入虚空。剑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显出个黑袍人，手中星纹铜镜堪堪挡住剑锋。镜面映出九颗血色星辰，竟与王星腰间铃铛的蛊纹遥相呼应。

\"星髓映天术？\"他左手结印，混沌之气顺着剑身蔓延，铜镜表面的星纹开始扭曲，\"你们黑巫教为了复活相柳，连观星殿的秘术都偷？\"说话间瞥见对方脖颈处的刺青——三枚交叠的蛇鳞，正是黑巫教大祭司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