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以攻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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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阵说书，才看到楼梯上蹬蹬蹬传来脚步声。</p></p>

数人登楼。梨花堂的四朵金花，今日一口气来了三个，唯有郑老九留守。</p></p>

侯人猛、沈倦、钱可柔三名得力下属都没有穿锦衣制服，身上连武器都没携带，而是一个个都是下人打扮。</p></p>

老侯和老沈扮做家丁护院，机要秘书钱可柔干扮做了丫鬟侍女模样。</p></p>

且脸上都进行了一定的样貌修饰，浅层易容，若不是熟悉的人，猛地看上去都未必能认出。</p></p>

“大人——”</p></p>

三人上楼后，眼睛一亮，齐齐拱手。</p></p>

“今天该叫我什么？”</p></p>

钱可柔红润的圆脸上露出笑容，甜甜道：“公子。”</p></p>

赵都安露出满意微笑，指了指空余的椅子，让几人落座，才问道：</p></p>

“要你们调查的东西呢？”</p></p>

小秘书钱可柔忙取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p></p>

“公子，这是那位文珠公主，这几日在城中的行动轨迹和动向。按照咱们打探到的消息，她今天是要去东城布施，捐赠百姓。”</p></p>

赵都安拍掉手里的瓜子壳，拿起资料翻看起来。</p></p>

文珠公主！</p></p>

贞宝的又一位“姑姑”，与云阳公主，死去的老皇帝，靖王等人一个辈分的女人。</p></p>

准确来说，也该称呼为“大长公主”，但无论庙堂民间，都习惯以“文珠公主”代指。</p></p>

这位公主颇有些传奇色彩，据说因其生母，曾经恶了当时的皇帝，被打入冷宫，导致文珠公主在宫中地位一落千丈，极不受宠爱。</p></p>

后来，西域国的国主求亲，彼时的皇帝许是觉得眼不见为净，干脆大手一挥，把这位存在感极低，备受冷落的公主嫁了出去，作为了联姻的筹码。</p></p>

据说文珠公主出嫁时，除了按照礼仪应有的物件外，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一箱子各类农耕、工匠、占卜、医药等杂书。</p></p>

结果人还没进西域，西域小国就爆发了武装夺权，原本要联姻的王子被人用弯刀刺成重伤，落下残废。</p></p>

文珠公主踏上西域土地的瞬间，身份就变得颇为尴尬，既没法返回大虞，又难以按照原计划立足。</p></p>

而这时，文珠公主展现出了异常强大的韧性。</p></p>

她协助那位重伤的“夫君”，率领其部下，稳定了局势，之后，文珠公主借助自己皇室子嗣的身份，获得了西域祖庭佛门法王，以及镇守边关的大虞朝官军的帮助。</p></p>

辅佐那位名义上的夫君站稳了脚跟，并不断通过身旁携带的诸多书籍，来增强所属部落实力。</p></p>

用了数年时间，终于逐步将夺权后丢失的地盘拿了回来，且因其屡屡救助民众，展现“亲民”的形象，在西域的名望愈发增强。</p></p>

后来，哪怕名义上的那个病秧子夫君死去，文珠公主也硬生生维持着原有地位。</p></p>

“有点厉害了啊。”</p></p>

赵都安了解其经历后，第一个反应，是认为这是个与贞宝类似的强权人物。</p></p>

都是前期低调蛰伏，不被喜爱，而后关键时刻展现出卓越才能。</p></p>

文珠与贞宝的经历有某种奇妙的相似，事实上，这对姑侄虽相处不多，但的确有惺惺相惜感。</p></p>

不过仔细了解后，赵都安又推翻了这个看法。</p></p>

文珠公主的人设，其实更近乎于某种“宗教意义”的圣女、圣母这一类角色。</p></p>

其本人，虽才情不差，但性格里缺乏贞宝那种强硬果决的一面，而更多的是慈悲与同理心。</p></p>

性情也更柔软。</p></p>

之所以能在西域名声很大，主要得益于其“亲民”的形象，以及佛门、大虞两方政治上，达成的某种妥协。</p></p>

并且，所谓“西域国”，严格来说是西域一堆部落的集合，文珠公主所在的部落，只是众多部落中最为强大的一个。</p></p>

政治态势，远不如大虞复杂，更粗糙而原始。</p></p>

……</p></p>

“这位公主上次回来，还是先帝在位时。此次入京，名义上代表西域国洽谈明年的商贸，但只怕与陛下拉关系才是最大目的。</p></p>

其这些天，还屡次打探您，若非您在家中养病，早就说了闭门谢客，只怕这伙人还想与您见面呢。”</p></p>

“来者不善啊。”</p></p>

不同于梨花堂打探的情报，赵都安这些天虽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闭门谢客，对外只说重伤养病。</p></p>

但实际上，也通过白马监了解宫中情况。</p></p>

老司监孙莲英就告诉他，文珠公主似对他成见极深，认为女帝被他这个奸臣蛊惑。</p></p>

大有一种，远嫁的姑姑回娘家，要替侄女把关，铲除身边黄毛男友的架势……</p></p>

“呵呵，这位公主殿下久在西域，若是对虞国情况不了解，从而误解我还好，怕的是心思不纯……”</p></p>

赵都安摩挲下巴，说道：</p></p>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她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探探她的底细。”</p></p>

“大人您是要我们几个去偷偷将人绑了？然后……”</p></p>

“粗鄙。你除了打打杀杀还能想点别的么？文珠公主可不是云阳长公主，人家是代表西域的。”</p></p>

赵都安笑了笑，取出易容面具，按在脸上，缓缓变幻成新的模样：</p></p>

“小沈说的对，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咱们今日只是去摸底，若其对我有误解，能以柔和的方式解除误会最好。”</p></p>

他没说的后半句是：</p></p>

若以柔和的方式解除不了，那赵大人也只能被逼无奈，用点物理方式，让这位意图铲除自己的“姑姑”清醒一些。</p></p>

虽然……</p></p>

作为京城地头蛇的赵大人，也无惧区区一个嫁出去的公主。</p></p>

但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p></p>

“总被动防守也不行。”</p></p>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避免自己太俊朗，一下就暴露，他决定换一个身份去接触。</p></p>

俄顷。</p></p>

易容后的赵都安，率领扮做婢女与家仆的三名亲信，驱使马车，车轮滚滚，在雪地上碾出两道车辙。</p></p>

朝着东城驶去。</p></p>

……</p></p>

城东。</p></p>

赵都安屡次捐赠的济孤院附近，一条街的路口，今日排起了长队。</p></p>

闻讯而来的贫民围在施舍过冬取暖的石炭的棚子前，在吆喝声里，捧着簸箕在寒风中打颤。</p></p>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继而，裹着厚厚的棉布长裙，卸下了宝石佩饰的文珠公主，在那名高大的女武士护卫下，走了下来。</p></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