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京城里的一场朝会（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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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p>

“王爷！”</p>

周围一群叛军亲信大惊，纷纷上前搀扶。</p>

靖王死死咬着嘴唇，竟是深吸口气，神态恢复如常，好似只是没站稳般，冷眼环视众人。</p>

确认自己的失态，并未引起附近更多军士的关注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p>

“随我回营！”</p>

身为主帅，绝不能公开失态，动摇军心。</p>

……</p>

一行人折返回到附近扎下的一座大营，徐闻踏入营帐瞬间，突然一个踉跄，手捂胸口，“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p>

“父王！”徐景隆懵了，其余靖王府核心官员也都心头一颤。</p>

什么消息，能令胜券在握的王爷气的生生吐血？！</p>

“莫要声张，本王无事。”</p>

徐闻吐出一口淤血，反而心头松快许多，在世子搀扶下端坐营中，将手中的军情密报递了出去，供众人传阅。</p>

很快的，营内建成道官员、将领悉数面色大变！</p>

前方急报：</p>

围猎女帝的三方人马悉数惨死，无一生还，女帝疑似跨入天人之境。</p>

天人！</p>

“怎么可能？！”</p>

“必是有误，伪帝封禅落败，重伤在身，这情报必有蹊跷！”</p>

“此等大事，密谍岂会无的放矢？”</p>

一片喧哗。</p>

“肃静！”靖王猛地拍案，压下躁动，他脸色异常平静道：</p>

“传令，第一，速派人联络法神派核查真伪。若为真，便说本王要见‘法神’。”</p>

“第二，将这份情报抄送慕王，以及其他诸王，若真有此事，邀慕王在淮水会面。”</p>

“第三，封锁消息，严禁泄露，凡军中有流传，立即扼杀。”</p>

“第四……”</p>

随着一条条命令颁布，营帐内官员将领心神镇定下来，纷纷应声去办，脚步匆匆。</p>

不多时，帐内只余徐景隆一人，他声音颤抖，面色再无得意：“父王，她真入天人了？那我们岂不是……”</p>

“废物！纵为天人，亦有何惧？”靖王眼神凶狠如猛虎，如每逢绝境反生孤勇的枭雄，露出森白牙齿：</p>

“若为天人，便可定鼎天下，王朝帝位，岂非早不在我徐氏？徐贞观……好，很好，这局棋，叔叔们大可陪你继续下，谁人胜负，犹未可知！”</p>

他脸上浮现些许癫狂，望向京城方向：</p>

“你最好回京速度够快，否则，呵呵……”</p>

大帐外，王妃陆燕儿从隔壁帐篷走出，望向脚步匆匆，如丧考妣的大群建成道官员奔出营帐，若有所思。</p>

……</p>

……</p>

京城。</p>

又是一个阴天，京城最近持续天色阴沉，城中百姓的心情也如头顶云层一般，沉甸甸的，似酝酿着狂风暴雨。</p>

近日来，关于女帝失踪，各地藩王起兵进京的消息，在城中疯传，起初朝廷还竭力压制。</p>

但伴随越来越多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近乎无孔不入地侵入京中上层圈子，相关流言终归不可遏制地，自上而下，传入街头巷尾。</p>

清晨，太师府内。</p>

董大一身素雅青衫，恭敬地站在祖父后宅垂花门外等待。</p>

等看到身穿大学士官袍，已是耄耋年纪的董玄走出，忙道：</p>

“祖父，车已备好，孙儿送您进宫。”</p>

董太师外表依旧如往昔，威严肃穆，极具帝师风范。</p>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位老人眼珠爬满血丝，面上虽涂抹粉饰，却依旧难掩疲惫。</p>

董太师这些日子的身体有些不好，故而董大这个长房孙儿才肩负照顾祖父出行的职责。</p>

“恩，走吧。”</p>

董太师轻轻颔首，在董大公子搀扶下，走出太师府，乘上规格不俗的马车。</p>

朝皇宫赶去。</p>

女帝不在的这段日子，朝堂要务，由以董玄为首的修文馆主持，而今日，宫中则将召开一场皇帝缺席的“朝会”。</p>

类似的朝会，这些天几乎每日至少一场，不过大多时，皆为皇党内部小朝会。</p>

今日，规模却大了些。</p>

马车辘辘，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董太师用满是皱纹的手，掀开抖动的车帘，望向外头。</p>

清晨时分，街上却远不如以往繁华热闹，滋生着不安。</p>

路上行人皆脚步匆匆，似有心事，酒楼戏院，门庭冷落，米粮铺子外，则大排长龙。</p>

“城内的粮价还在涨么？”董太师皱起眉头问。</p>

同乘一车的董大公子恭敬回禀：</p>

“这几日，近乎一日一个价，不只米粮，其余紧俏之物，皆在飞涨。”</p>

容貌平庸的董大公子能力并不差，对于这些问题，对答如流。</p>

“官府不是出面，平抑粮价，并严查囤积居奇？”太师继续问。</p>

“……回禀祖父，若非官府有动作，眼下的物价只怕还不只涨这些。”董大沉默了下，说道。</p>

董太师轻轻叹息，闭上了眼睛。</p>

城中百姓已嗅到了战争的血腥气，而抢先一步有动作的，则为京中消息更为灵通的权贵。</p>

他相信，眼下只是一个开始，若局势持续不被遏制，恐慌酝酿，最先瘫痪的，便将是民间的经济。</p>

“那些人在做什么？”马车拐过弯。</p>

董太师注意到，茶楼中传出嘈杂争论声，只是楼舍关窗闭门，听不大清，附近还有读书人身影进出。</p>

董大迟疑了下，道：“应是读书人探讨局势。孙儿在国子监中，这些日子，几乎人人谈论。”</p>

“胡闹！”</p>

董太师恼火，神色蕴怒：</p>

“书生聚集茶楼大肆议论朝局，岂非酿造恐慌？官府呢？为何没有官差阻拦？”</p>

董大苦涩道：</p>

“祖父，且不说这里头许多读书人，皆是家中有背景的公子，底下胥吏不敢招惹，便是敢，眼下也人手不足。</p>

这些天，城内以红花会为首的帮派作乱，衙门案件激增，捕快衙役处置这些都嫌不够，实在分不出人管这种事。”</p>

董太师语塞，闷哼一声，也没有去下车阻挠，低声说：</p>

“这该也由诏衙负责。”</p>

董大公子不语。</p>

马车一路行驶，终于抵达皇宫。</p>

并在午门外停下。</p>

当董太师迈步，推开朱红大门，踏入今日用来开朝会的偏殿内时，就听大殿内，朝堂官员们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不安。</p>

“哼！”</p>

董太师重重咳嗽了一声，吸引所有人看过来，嘈杂声浪也停歇下来。</p>

殿内。</p>

袁立、李彦辅、马阎……各部尚书等重臣，悉数在场，侧目望来。</p>

以韩粥为首的修文馆学士们，也站在殿中。</p>

“太师来了！”</p>

“见过太师！”</p>

“都安静些……”</p>

在朝臣百官瞩目中，应女帝口谕，暂管京中诸事的翰林院大学士，当代帝师董玄一步步穿过人群，来到了给他预留的座椅旁，轻轻坐下。</p>

袁立、李彦辅等人带头，也纷纷各自落座</p>

——因并非正式朝会，故而殿内摆了不少座椅。</p>

待群臣就坐，董太师方淡淡开口：</p>

“说说情况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