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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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

“火神”</p>

赤焰圣甲……对于这个名字，徐贞观并不陌生。</p>

六百年前，王朝末年，天下大乱，加之西域地藏法王猎杀道门术士，致使许多门派悄然覆灭。</p>

一同湮灭于那段历史的，还有许多法器神兵。</p>

“相传拜火教供奉‘火神’，门派圣物乃是一件宝甲镇物，只要投以其它镇物法宝熔炼其中，就可不断累加这件宝甲内的法力。</p>

恒王若掌握此物，以恒王府物力，足以将赤焰圣甲‘喂养’到一个惊人的程度。</p>

哪怕恒王本人修为不高，但只借助此甲的力量，足以在世间境横行。”马阎将折子递给一名女官，后者将其转呈给女帝。</p>

徐贞观纤纤玉指捏起折子，面无表情展开，扫过文字，沉默片刻，重新抬起螓首，合拢奏折，目光扫过群臣：</p>

“所以，诸卿以为该如何？”</p>

袁立拱手，正色道：</p>

“按时间算，如今神机营大约已抵达前线，合神机、五军二营之力，站稳脚跟并不难，但若想吞下青州叛军，只怕艰难。</p>

臣等以为，应调遣善战之将前往支援，换回赵少保……谨慎图之。”</p>

其余大臣没吭声，默认了这个提议。</p>

徐贞观沉默，目光深深看了几名枢密院武臣。</p>

她明白，赤炎圣甲只是个由头，关键在于，这些臣子不放心派赵都安前往平叛。</p>

她回归后第一战，尤为关键，只许胜，不许败。</p>

将这关键的战役交给从未带兵过的赵都安，枢密院的武臣们第一个不愿意——</p>

不只是对赵都安领兵能力的质疑，更深一层的，乃是对于“失宠”的恐惧。</p>

李党叛乱，禁军中两位指挥使变节，枢密院作为朝廷兵马总管衙门，必须担责。</p>

恰逢平叛，女帝绕过枢密院将领，只信赖赵都安。</p>

这个举动本身，就代表了很多层含义。</p>

所以，今日这场小朝会，袁立作为被推出来的文臣，其真正代表的，乃是朝中武臣的利益。</p>

“你等心思，朕已知晓，”徐贞观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神色平淡地将折子一丢，淡淡道：</p>

“朕乃天子，金口玉言，任命将领，岂能随意更换？青州军一役，既交由赵卿处置，诸卿便不必再提。”</p>

众人微微变色，枢密院的武官们更是惊愕抬起头，没想到女帝的回应如此果断，丝毫不容许质疑。</p>

——陛下封禅回归后，行事风格愈发铁腕了。</p>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心头升起。</p>

“至于恒王所持宝甲，”徐贞观略一停顿，嘴角微微上扬，“朕相信，赵卿自有应对之法。”</p>

赤炎圣甲对应“火神”，的确凶险，但女帝在逃亡路上，早已知道，赵都安手中掌握着对应“水神”途径的“玄龟印”。</p>

……</p>

……</p>

“恒王爷，这是要往哪里去？”</p>

官道上，赵都安跨在战马上，双眼眯起，牢牢锁定前方驾车的恒王。</p>

在他身后，一整队神机营精锐同时抬起火枪，封死恒王逃走的每一个可能方向。</p>

只要赵都安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其打成筛子。</p>

“赵……都安！”恒王额头沁出一滴冷汗，眼神怨毒地念出了这个名字。</p>

身躯却灵巧地缩进了车厢大半。</p>

赵都安居高临下审视青州王，眼神怪异：</p>

“果然没错，可真是奇怪，前方还在鏖战，青州叛军未降，王爷何故先逃？”</p>

他很意外！</p>

赵都安带人绕后，偷袭营地，准备生擒恒王时，看到的就只有后帐内倒下的几具尸体。</p>

好在恒王虽也是修行武夫，但实力弱于世间境的赵都安，所以凭借“风月宝鉴”，勉强锁定其去向，以快马追上马车，在此拦截。</p>

恒王用力喘息，近乎缩在车厢内，大吼道：</p>

“赵都安！你看这是谁？”</p>

说话的同时，他单手用力，将萧夫人从车厢中硬生生扯出来，挡在身前，染血的刀锋抵在萧夫人白腻的脖颈上。</p>

“啊——”萧冬儿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冷不防被抓出，惊呼一声。</p>

等看清前方的赵都安，这位掌控东湖萧家，亦是朝廷新政头号皇商的女家主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仿佛明白了什么：</p>

是赵大人率兵，击败了青州军？</p>

可传闻中，他不是与女帝一同失踪？难道……</p>

赵都安也露出意外的表情：</p>

“王爷好雅兴，溃逃之际，连兵马亲卫都未带一支，却携萧夫人同行，东湖萧家的分量，看来比我预想中更重。”</p>

扮做青衣车夫，养尊处优，皮肤细腻白皙的恒王剧烈喘息，冷笑道：</p>

“少扯开话题！赵都安，立即退去，否则本王就要辣手摧花！你也不想你这相好的死在这里吧？”</p>

不是，你怎么凭空污蔑人？</p>

赵都安愣了下，继而神经紧绷，暗想：这老贼要坑我！</p>

被劫持的萧夫人也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骂道：</p>

“奴家乃残花败柳，从未与赵大人有任何逾矩之处。徐恒，你少血口喷人！”</p>

单名一个恒字的青州王眼神不屑：</p>

“谁人不知你这贱妇当初入京，勾搭上姓赵的，才得了皇商的帽子？你二人相约小斋烤炉，又做了什么？自己知道。”</p>

湖亭之会后，恒王府费了心思调查萧家与朝廷“勾结始末”，得知了这条线索。</p>

此刻当众抛出，赵都安只觉头皮发麻，风评被害，没料到这老贼阴损到这种地步。</p>

余光瞥向周围，一名名神机营骑兵默契地垂下视线，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架势。</p>

糟糕，若真让萧冬儿死在这，反而死无对证，这口黑锅洗不掉了……赵都安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冷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噌”一声镇刀出鞘，刀鞘噗地扎在地上，没入三寸。</p>

赵都安提刀上前，眼神睥睨：</p>

“你以为，这女人可以保你一命？早听说青州恒王志大才疏，却也没料到，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你尽可以杀了她，看究竟是你的刀快，还是本官的刀更快。”</p>

官道两端，骑兵与马车遥遥对峙。</p>

赵都安一人提刀上前，一步步逼近车厢。</p>

“别过来，你再靠近，我就杀了她。”恒王色厉内荏，露出惊恐之色，不断叫嚣，刀刃割破萧夫人白皙的脖颈，一条血线浮出。</p>

赵都安脚步丝毫不停，不断逼近。</p>

萧冬儿感受着利刃切入喉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临死之际，前半生走马灯般闪过。</p>

可下一秒，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她只觉被大手狠狠重新丢入车厢。</p>

“啊……”萧冬儿撑开眼皮，车帘落下前的最后一幕，是原本“怯懦、恐惧”的恒王突然露出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