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徐贞观下线，赵都安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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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如此，还用以藏书纳简，三面墙壁铺满的书墙高达数丈，以至于需要多架专门拿书的梯子架设其中。</p>

此刻正值午后，天空中一缕缕薄云遮挡阳光，投下大片阴影，这偌大的顶层建筑上，数名穿着特殊式样的钦天监官吏值守。</p>

忽然，几名官吏同时起身，朝着下层入口处躬身行礼：“司监大人。”</p>

一名发丝泛白，微微佝偻，已是老态龙钟，一只眼因年轻时观星太多次损毁，以眼罩盖住的“独眼”老人披着官袍，腋下夹着书卷走上来。</p>

在他身旁，还跟着个十来岁的书童。</p>

老人是钦天监的司监，名义上有三品，但并无实权，只是个礼制上的虚弦，又因自太祖皇帝起，严令历朝历代星官与朝廷官员接触。</p>

因此，哪怕是玄门政变，以及之后的一次次朝堂动荡，都没有波及到钦天监。</p>

这位老人几年里，上朝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个大多时候，会被遗忘的存在。</p>

老人挥挥手，将官吏们屏退下楼，步履蹒跚地越过地面上明暗的分界线，来到了观天台凸出在墙壁外围的一个巨大的半圆，如半只星盘模样的铺设汉白玉的平台上。</p>

晚上的时候，繁星点点，此处可揽星河。</p>

饶是晴天白日，星辰被遮挡，也可借助巨大的仪器观测星象。</p>

“司监老爷，为何这段时日您经常要来亲自值班？风吹日晒？官署里那么多人可使唤，您眼睛又不好，何必辛苦？”</p>

书童扶着老人坐下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高台边缘，撑开一把遮阳伞。</p>

独眼老人抚摸着固定在汉白玉上的炮筒般的仪器，微笑道：</p>

“我年轻时，从你这般大时，就开始观星，白日观，夜里观，若非如此，也不会废掉好好一只眼，但能以此换一辈子平安富贵，天下不知多少人争先恐后呢。”</p>

顿了顿，老人又收敛笑容，道：</p>

“前朝覆灭时，一场大火烧毁了前朝观星记录，重建钦天监后，世代星官记录六百年的天象变化，也摸索出一些规律来。</p>

这规律时有准的，时有不准的，而按监内最古老的记录，如今天下纷乱，狼烟四起，或许最近要有对应的星象发生。”</p>

书童撇撇嘴，不以为然：</p>

“人家都是观星象预知祸福，哪里有观祸福，反过来寻星象去凑的道理？”</p>

老人笑道：</p>

“小童儿，你以后就会知道，我们这些记录星象的星官与记录帝王起居的史官一般无二，无论再如何秉持‘忠实记录’，但总归逃不过人的干预。</p>

若帝王偶尔酒后失语，被史官记下，要他删去，他删不删？不删的史官都掉了脑袋，星官也并无不同啊。”</p>

书童听得似懂非懂，好奇道：</p>

“司监老爷，那按您说的，难不成咱们钦天监里记载的六百年的星象记录，也有编造的不成？谁胆子这么大敢编造？太祖皇帝爷爷的律法在，不怕杀头？”</p>

老人意味深长地道：</p>

“你也知道是太祖定下的律法啊。”</p>

他却没继续说下去，转而操控炮筒般的观星仪器，一点点将镜筒扣在剩下的那只独眼上。</p>

而就在这一刻，老人忽然颤抖了下，脸上神色一下变得无比凝重，干枯的手熟稔至极地操作那台仪器。</p>

“司监老爷？怎么了？”书童大惊。</p>

清闲了一辈子的独眼老司监猛地起身，飞快将腋下那卷书册摊开，翻到一页写满了字迹的密密麻麻的书页，口中含混嘀咕着伸手，手指不断在纸上挪移。</p>

他呆了呆，呢喃道：“对应上了。”</p>

而后，独眼司监蹒跚起身，神态凝重地往楼下走，吼道：</p>

“备车！本官要进宫，面圣！”</p>

……</p>

……</p>

“怎么了？”</p>

赵都安听到脚步声停下，转回身，看向都市女青年打扮的徐贞观。</p>

女帝盯着他，眼神冷淡地道：</p>

“我不喜欢有人打探我的事。以及，我有……恩，按你们这里的说法，是有未婚夫了，这次过来，只是了解一下有关我‘父亲’的事。”</p>

恩，虽然只是画中的假人，但女帝的强势性格令她很不喜欢被人盘问。</p>

她柔软的，属于女子的一面只在极少数人面前袒露过，而那些亲人如今大多已死去了，仅剩下的……思来想去，除了从小服侍自己的莫愁、孙莲英外，也就只剩下个赵都安了。</p>

另外，或许是因为太清宫里庙祝给出的提示，她很厌烦这张画里给她安排的一些人物关系。</p>

恰好这个章回看她的眼神，令她有点不舒服，总觉得有种被“看透”的感觉。</p>

就仿佛，自己这个“画外人”在他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p>

思来想去，索性说清楚，先划清界限。</p>

对对对，就是这个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味太对了……赵都安听完并不生气，脸上的微笑反而更深了几分，他饶有兴趣地道：</p>

“徐小姐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想尽地主之谊，毕竟……某种程度上，我与徐叔也是有交情的。”</p>

“那就好。”徐贞观满意点头。</p>

赵都安忽然问道：</p>

“说起来，徐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未婚夫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p>

徐贞观没料到话题如此转进，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咬牙切齿道：</p>

“他是个混蛋。”</p>

赵都安表情一僵，不是……我说的不是那种“厉害”啊……</p>

这时候，忽然徐贞观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望向夜空，自言自语道：</p>

“时间到了么？”</p>

“什么？”赵都安眨眨眼。</p>

徐贞观却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p>

“没什么，朕……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来。”</p>

说完，她身影一点点崩散为一簇星光，竟是拔地而起，朝夜空中飞去。</p>

女帝下线了！</p>

赵都安愣了下，有些失望，可紧接着，他望着夜空中残留的那一道冲天而去的星痕若有所思。</p>

所以，观想的人就是这么退出的吗？</p>

这残留的星痕，是离开的痕迹？</p>

他好奇地伸手，去触摸眼前的星痕。</p>

然后，意外发生了！</p>

赵都安的手竟然探入了星痕中，就仿佛……这星痕，是画卷上多出的一道裂痕……</p>

下一秒，一股吸力猛然传来，赵都安一下扎入裂痕中。</p>

消失不见！</p>

……</p>

京城，皇宫，武功殿深处，赵都安猛然从一块壁画中走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