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李隆基怒骂李贼，威望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李隆基怒骂李贼，威望

长安。</p>

李适之于十二月二十八日夜晚逃离长安。</p></p>

实际上，在十二月二十九日，王维就来看望生病的李适之。</p></p>

但骊山脚下的豪宅中人去楼空，大门紧闭，连一个奴仆都不在。</p></p>

他还以为李适之病情有所好转，回长安平康坊过年了。</p></p>

又转车前往平康坊。</p></p>

敲响平康坊的大门，却始终未有人回应。</p></p>

他又去找与他熟悉裴泛，但裴泛和妻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p></p>

这让王维若有所思。</p></p>

不仅仅是王维，还有好几个拜访李适之的贵族官吏，没找到李适之。</p></p>

奇怪的是，这一天李适之“凭空消失”的事情，并没有惊动长安。</p></p>

即便是数百骑兵护送着马车招摇过京兆地区。</p></p>

因为各地的郡兵、县卒，常平新兵占据主导。</p></p>

廖峥嵘将县与县之间的路障，安排成常平新兵。</p></p>

由常平新兵指挥使带头，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p></p>

人们更关心的是东面的战事。</p></p>

直到十二月三十日，过年的前一天，杨国忠派人去看李适之死没死，发现在长安找一圈没找到李适之，连李适之的几个儿子，女儿、女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p></p>

兹事体大，他们急忙回去向杨国忠禀告。</p></p>

“什么？李瑄的家人都找不到了！连为质的李奕，也不见踪影！”</p></p>

杨国忠非常震惊。</p></p>

“啪！”</p></p>

沉吟片刻后，杨国忠猛得一拍大腿，从坐位上起身：“不好！李七郎想和安禄山一样造反！李小贼和李老贼一直在装病。”</p></p>

在造反前夕，李七郎不想李适之和李奕，与安庆宗一样被杀，所以提前转移走李适之。</p></p>

安禄山在长安除了眼线，可谓毫无根基。</p></p>

但李瑄不同，既是宗室，又为士族。</p></p>

拜相三年，党羽无数。</p></p>

赫赫战功，天下推崇。</p></p>

恨李瑄的人咬牙切齿；但敬重李瑄的人，对其奉若神明。</p></p>

只要李瑄提前有计划，许多人愿意打掩护。</p></p>

另外，杨国忠一直对常平新兵指挥使耿耿于怀。虽然杨国忠把常平新兵指挥使，削弱的如郡兵县卒一样，不能插手郡县权力，但常平新兵指挥使调动全国数以万计的常平新兵，让他如鲠在喉。</p></p>

这次李适之和李奕逃跑，必然有常平新兵在操作。</p></p>

“李老贼一定向西而逃。”</p></p>

“来人，通知禁军骑兵去追击李适之和李奕。让驿站传书沿途郡县，令郡守先一步阻拦李适之。”</p></p>

“再把廖峥嵘逮捕起来。”</p></p>

“把李七郎的岳父裴泛拿下……”</p></p>

“给本相更衣，我要入华清宫面见圣人！”</p></p>

杨国忠连下命令，以为现在追击还来得及。</p></p>

因为李适之一大家离开，有不少女眷，不可能都骑马。</p></p>

马车虽快，但远远比不上骑兵。</p></p>

千里之路，有郡守阻拦，很大概率能拦住李适之和李奕。</p></p>

李七郎没有安禄山那么残暴，父亲和儿子在手，一定会投鼠忌器，乖乖就范。</p></p>

这也是边帅留至亲在长安为质的意义所在。</p></p>

华清宫中，飞霜殿内。</p></p>

笙歌燕舞早已停下，温泉环绕的殿中，李隆基总是坐在台阶之上发呆。</p></p>

即便一再催促，使者项背相望，但依旧未收到李七郎的消息。</p></p>

他的李七郎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帮助他平定叛贼。</p></p>

当自己的江山真正受到威胁到时候，李隆基才放下欢乐。</p></p>

不是因为他幡然醒悟，而是放不下生杀予夺的权力。</p></p>

能在华清宫中醉生梦死，是因为他为圣人，是“九天阖闾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天可汗。</p></p>

“启奏圣人，右相有要事向您启奏！”</p></p>

高力士来到殿中，向李隆基禀告道。</p></p>

比起以往，高力士更加苍老。</p></p>

李隆基是高力士的一切，哪怕心中责怪李隆基的昏庸，也会坚定不移地拥护。</p></p>

“让国忠入殿。”</p></p>

李隆基摆了摆手，心力憔悴。</p></p>

彍骑、飞骑刚至潼关，他不认为是胜战的好消息。</p></p>

安禄山的造反，如同一记耳光一样，扇在李隆基的老脸上。</p></p>

以至于在洛阳战败后，恼羞成怒，将高仙芝杀死。</p></p>

可以说，他在安禄山身上犯下的一切错误，都要由将士、百姓去承受。</p></p>

用高仙芝的无能，挽回他仅剩的颜面。</p></p>

或许，只有李隆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p></p>

“圣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p></p>

“李适之和李七郎的长子李奕逃出长安，他们一家全不见了，臣料定李七郎已经反了，西域的大军将要逼近玉门关！”</p></p>

杨国忠火急火燎地进入飞霜殿的议事大殿，顾不得行礼，见李隆基后直接说道。</p></p>

李隆基腾的一下站起身，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帽子都掉落在地上。</p></p>

他瞪大眼睛看着杨国忠，眼角皱纹不断抖动。</p></p>

随后，李隆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软，瘫坐在榻上。</p></p>

当杨国忠的话语传入李隆基耳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上，震惊之余，失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心痛得令他窒息。</p></p>

他以为听错，但他确定没有听错！</p></p>

家人上百口逃离长安，质子消失不见，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谋反”两字。</p></p>

怎么会呢？</p></p>

安禄山是不通教化的胡儿，但李瑄是才华横溢的宗室英俊，是儒家推崇者。</p></p>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李瑄甚至还提出“行道之儒”的概念，认为行儒更为高尚，更有价值观。当把符合行儒的古代文人、大臣，配享文庙。</p></p>

那意思像是为自己百年后谋划，让李隆基一度认为李瑄想在自己死后，不仅要成为武庙主祭，还要配享文庙，流芳百世。</p></p>

当时李隆基还以此开玩笑揶揄李瑄。</p></p>

再加上李瑄一向谦逊恭谨，言语忠心耿耿，这让李隆基从未怀疑过李瑄会谋反。</p></p>

李隆基无力地靠在榻上，回想这十年间，与李瑄在一起到画面。</p></p>

那一次次辉煌的战功，让他开怀大笑，雄心万丈。</p></p>

煌煌文治与赫赫武功他都满足，谁与争锋？</p></p>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p></p>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p></p>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唐土……</p></p>

那一句句忠君报国的诗句。</p></p>

在朝堂上一幕幕震耳欲聋的话语。</p></p>

李隆基脑海中依旧有李瑄的意气风发。</p></p>

那种举重若轻，那种侃侃而谈……</p></p>

“圣人息怒……还不一定呢，不一定呢……”</p></p>

高力士快步上前，将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重新戴在李隆基布满银丝的头上，并轻声安慰。</p></p>

李隆基已经七十岁了。</p></p>

人生七十古来稀，可经受不了接连打击。</p></p>

高力士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愣在原地很久，双腿一度坚硬，抬不起来。</p></p>

他和李瑄的关系，建立于活字印刷术。</p></p>

哪怕李瑄再受宠，也从未向人提起活字印刷术是自己创造。</p></p>

将发明活字印刷的功劳让给高力士。</p></p>

并点名推广雕版印刷术的好处。</p></p>

十几年来，高力士培养大量雕版匠人。</p></p>

不说每个县，几乎每一个郡的郡城，都已经建立印刷坊。</p></p>

印刷一旦兴起，李隆基“每乡置一学”的政治理想一定会实现。</p></p>

垂髫之倪，皆知礼让。是古往今来没有的风气，李隆基的开元盛世能做到，是史书上最辉煌的一笔。</p></p>

但随着安禄山叛乱，戴白之老，不识兵戈的岁月静好远去。</p></p>

因此，没有文人士子不去赞美高力士。</p></p>

高力士是敬佩，欣赏李瑄的，他想给自己个理由。</p></p>

但杨国忠这个时候一定不敢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p></p>

哪怕东都洛阳沦陷，高力士一直心怀希望。</p></p>

因为有战神李七郎！</p></p>

他相信李七郎领精兵劲卒，绝对可以打败安禄山。</p></p>

目视天下名将，似乎都是李七郎的老部下。</p></p>

即便李七郎还不到而立之年！</p></p>

“李瑄，安禄山，朕待你们如同亲子，朕给你们最高的官职，最大的爵位，最好的赏赐。”</p></p>

“你们的子女都有高官厚禄，你们的祖辈都被追谥。”</p></p>

“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朕！为什么啊！”</p></p>

李隆基弯腰拍着玉榻怒吼道，声嘶力竭。</p></p>

宫中之人，颤颤巍巍，皆伏在地下。</p></p>

杨国忠心中也非常害怕。</p></p>

他将李瑄当做对手，但从未否认过李瑄的能力。</p></p>

他认为安禄山终会被平定，却清楚李瑄难以扫除。</p></p>

凭李瑄对五杨的敌视，入长安以后，一定会杀了他。</p></p>

杨国忠最担心的是河陇军会放李瑄入玉门关。</p></p>

哪怕他的亲信乌怀恩现在节制最重要的河西军。</p></p>

同时，在内殿的杨玉环，也听到李隆基的怒吼声。</p></p>

她娇躯一颤，不敢置信。</p></p>

就像安禄山欺骗她一样，李瑄也将她蒙蔽。</p></p>

她不懂李瑄的抱负，心中充满矛盾。</p></p>

一瞬间，她头很痛，抬头再看镜前的自己，已是梨花带雨。</p></p>

“李适之什么时候不见的，速速将他追回！”</p></p>

李隆基这才想到关键，怒吼着说道。</p></p>

“据说前日的时候李适之还在，其应该在前天夜里逃离。臣已下令禁军追击，并让沿途郡县阻拦……”</p></p>

杨国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p></p>

“宣告天下，剥夺李贼一切职散勋爵与差遣，视其为谋反大罪。”</p></p>

李隆基又下达召令。</p></p>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p></p>

之前他总想着李瑄病情好转，现在他恨不得李瑄立刻死去。</p></p>

究其原因，是李瑄动了他的权力。</p></p>

这是他的逆鳞。</p></p>

李适之一家人逃离长安，意味着李瑄谋逆之心昭然若揭。</p></p>

怪不得他派遣的使者没有动静，一定是被李瑄杀死了。</p></p>

李瑄在装病。</p></p>

李隆基不知道万里之外里海的状况，不过能猜测到李瑄没有与大食帝国血战。</p></p>

甚至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隐瞒着他。</p></p>

“回圣人，当今之计，应该把陇右节度使王难得换下来，推一名忠臣去陇右统兵。那王难得虽受圣人的恩典，但他被李瑄一手提拔到节度使的位置，很难保障王难得对朝廷的忠心。特别是在这关键时刻，不得不防。至于知河西节度事的乌怀恩对朝廷忠心耿耿，不必担心。”</p></p>

“当下令停止河西、陇右军回长安。以河西、陇右为主力，抵抗李瑄。有强将带领强兵，一定会有胜算。”</p></p>

杨国忠向李隆基建言道。</p></p>

不论如何，他正好可以除掉不遵从他的王难得。</p></p>

“下令召王难得回长安。让我儿十三郎去接任陇右节度使，西平郡都督。”</p></p>

李隆基同意将王难得召回，但他没有让杨国忠去推荐将领，而是直接想到他比较中意的儿子李璬。</p></p>

哪怕他的儿子久居深宫之中，养在妇人之手，没有经过考验。</p></p>

李瑄的叛乱，让李隆基开始怀疑武将，他不再相信其他人。</p></p>

“遵旨！不过臣建议将蒲关防御使吕重贲派遣到陇右，吕重贲善于兵法谋略，可成为颖王的副手。”</p></p>

杨国忠硬着头皮向李隆基推荐吕重贲。他实在是不放心让颖王李璬与李瑄博弈。</p></p>

“可行！”</p></p>

李隆基也点了点头，只要兵权在他儿子手中即可。</p></p>

被打击到的李隆基，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p></p>

“令地方郡守，河西诸胡，全力配合河陇军对抗李贼，谁敢投降，定斩不赦！”</p></p>

李隆基放狠话道。</p></p>

“遵旨！”</p></p>

杨国忠感觉到压力十分大。</p></p>

东西皆有敌人，狼顾虎视，长安夹在中间，可以说岌岌可危。</p></p>

“启奏圣人，哥舒将军现在是守卫潼关的统帅。但臣记得他从一个小小郎将，被李贼提拔为一军主帅。他会没有感恩吗？”</p></p>

杨国忠又抓住机会，准备弄死哥舒翰。</p></p>

在河陇一带，哥舒翰屡屡跟他作对，比王难得还可恶。</p></p>

王难得只是不听他的命令，但哥舒翰却有心计。</p></p>

“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今天下那么多将领是李七郎提拔的。连掌握朔方军、河东军的郭子仪、李光弼都是李七郎曾经的麾下。难道都有反心吗？”</p></p>

“如果臣记得不错，右相曾经的御史中丞，也是李七郎推荐的。国家社稷有累卵之急，不应该大肆株连。失去哥舒翰，谁去守卫潼关呢？”</p></p>

看不下去的高力士出声谏言道。</p></p>

他不信所有的将领都背叛大唐，国家还有一些忠臣。</p></p>

他宁愿相信郭子仪、李光弼、哥舒翰是忠臣。</p></p>

今天杨国忠已经搞掉王难得，明日再搞掉哥舒翰。</p></p>

“让冯神威监视哥舒翰，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力。”</p></p>

李隆基认为高力士是肺腑之言，他也相信国家还有忠臣，只是分不清谁忠谁奸。</p></p>

所以只能依赖监军去监视哥舒翰。</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