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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我看你,一小阵功夫后,她把手里的袜子递给他,「你洗这个,衣服我帮你放洗衣机里。」</p>
「嗯,谢谢。」</p>
李恒道谢完,才觉得怪怪的,稍后笑道:「最后一次谢,凭咱们的关系,以后不道谢了。」</p>
麦穗柔媚一笑,「好。」</p>
等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他问:「不去帮诗禾同志打下手麽?」</p>
「菜我已经都洗好了,就四个菜,今晚我们三人吃。」她说。</p>
李恒问:「曼宁和叶宁不来?」</p>
麦穗回答:「她们在学校的朋友多,今天有人请客。」</p>
想一想,好像也是,这两妞性情开朗,朋友遍布各个院系,隔三差五就有聚餐,关键是还不用付钱哇。按孙曼宁的说辞,白吃白喝,还有奉承话听,老娘傻了才不去哩。</p>
李恒随后问一句:「同在学生会,那你怎麽没去?」</p>
问完,他就觉得这问题有点蠢,白问了。</p>
麦穗不是没人请,她若是愿意,天天都有人排队请客。问题是没人请得动啊,到底是复旦小王来着,名气和架子在这搁着呢。</p>
最最重要的是,整个复旦大学都在流传一则小道消息:晚会女主持人麦穗暗恋李恒。</p>
一开始很多人并不信,都认为是谣传。可一学年下来,见到麦穗总是跟在李恒身边后,见她出现的地方必有李恒后,大家伙慢慢都信了,也从那开始,再也没有男生去打扰她。</p>
那句话怎麽说来着,没有金刚钻不懒瓷器活嘛。</p>
论相貌,相貌比不过李恒;论才华,更是差李恒一条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还怎麽比?比个屁啊比。</p>
其实也有女生嫉妒麦穗的美貌,嫉妒她独有的内媚属性,暗地里说她是狐媚子,最是会勾引男人,可那又怎麽样?只要她往那些女生面前一站,心虚的长舌们像排水管的老鼠一样,四散溜了。</p>
都说同性相斥,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对于极小一部分女生的善妒,麦穗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初中到高中,她已经习惯了。</p>
再说了,人无完人,就算美到宋妤和周诗未这种程度,也会有女生神经抽风而找茬。</p>
比如,高中有人说宋妤太清傲了。</p>
比如,管院有女生幸灾乐祸说追求周诗禾的男生还没其她小王多。</p>
瞧瞧,这些都是什麽歪门邪道啊,埋汰人的角度也太他妈的刁钻了!</p>
人家为什麽清傲?你心里没个数吗?以人家的美貌,若是对每个靠上来的人都笑言笑语,那学校那麽多人,还用不用读书的?</p>
为什麽追求周诗未的异性比其她小王少很多?那是因为一般的男生不敢去追哇,双方的差距太过明显,连大师哥胡平搭个话都结巴,其他男生哪还有胆量追?</p>
麦穗眼睛弱弱地闪烁两下,昂首俏皮说:「我要帮某人看家,我若是不看着点,这家里的贵重东西早丢了。」</p>
李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嗯。」</p>
嗯嗯两声过后,两人望着彼此都开心笑了,气氛十分温馨。</p>
他打趣问:「那在你心中,这家里哪件东西最贵重。」</p>
麦穗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副《骏马图》:「你老师送的那幅画。」</p>
李恒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画?难道不是我?」</p>
麦穗耳朵发烧,不看他眼睛,笑着起身走了。</p>
晚饭过后,雨终于停了,三人还是老样子出门,沿着校园闲逛,美其名日消食。</p>
路上,三人碰上了校学生会主席赵梦龙,眼眶内敛,十分憔悴。李恒和对方聊了几分钟才散场。</p>
等到赵梦龙走远,麦穗告诉他:「自从叶学姐出国后,赵学长就不怎麽爱说话了。听说以前不怎么喝酒的,如今几乎三天一大醉丶两天一小醉。」</p>
李恒明悟,关于叶学姐暗恋自己的事,就是因为赵梦龙喝醉酒被人套话才传了出来。</p>
周诗禾难得插句话:「他既然这麽喜欢叶学姐,为什麽不出国去追求?」</p>
麦穗隐晦地扫眼某人:「叶学姐还在学校的时候都不敢开口追,出国就更难。另外,据说赵学长家庭条件并不怎麽好,家里有父母和弟弟妹妹需要照顾,</p>
出国不太现实。」</p>
这事,李恒听柳月提过。但他此时聪明地选择闭嘴,表示不接这锅。</p>
逛着逛着,后面又遇到了唐代凌和卫思思,两人很是恩爱,正躲在一颗树下依偎着聊天。</p>
见到三人路过,唐代凌像惊弓之鸟,立马弹开,一不小心把卫思思弹到了草地上。</p>
卫思思爬起来伸手他耳朵,气不过地骂:「怕什麽?李恒自己已还谈恋爱呢,在学校食堂都敢和肖涵牵手,你真是个怂包。」</p>
唐代凌平素最讲义气,飈得很,假若哪个寝室兄弟被欺负了,他总是写了一半有多,到凌晨三点才睡。</p>
停歇间隙,他再次张望了一番对面25号小楼,依旧黑影绰绰。</p>
这个晚上,好不容易躺床上的李恒做了一个梦。</p>
破天荒地梦到了黄昭仪。</p>
她来找自己了,带了一个小男孩来。一碰面,男孩就开口叫他爸爸。</p>
一声稚声稚气的「爸爸」,瞬间把李恒从梦中惊醒。</p>
他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在思付:自己为什麽做这个梦?</p>
梦是反着胡来?还是应照什麽?</p>
难道命中率这麽高,那天在车里才三次她就怀孕了?</p>
可她不是说,是安全期吗?</p>
本能地,他不怎麽相信有这麽巧。更何况还是个梦。</p>
问题是,老子都重生了啊,这麽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哪还敢百分百说梦是荒诞的?全是假的?</p>
思绪到这,李恒缓缓坐了起来,就那样靠着床头握到天亮。</p>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是怎麽过来的?没有大悲没有大喜,也没有想像中的心慌和焦虑,翻来覆去思考了很多。结果回头一总结,貌似又什麽都没有。</p>
天一亮,李恒先是洗漱一番,接着去书房,从书桌最底层抽屉找出她寄来的黄褐色信封。</p>
里面有一把钥匙,还有一张信笺。</p>
打开摺叠的信笺,李恒逮着电话号码发了会呆,默念几遍后,又把信纸塞回信封放入抽屉。</p>
复原完一切,李恒原地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离开了庐山村,径直往校外副食品店跑去,这家店新安装了电话。</p>
来得比较早,前面就两个女生在排队打电话。</p>
由于这年头的电话费贼贵,都不敢费那个钱去煲电话粥,李恒只等了不到6分钟,听筒就落他手里了。</p>
默念一遍号码,李恒伸手摁了一串数字键,随着一阵「叮叮叮」响过后,他收回了右手,默然等待。</p>
他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麽感觉,脑袋空空如也,直到耳边传来一个中年女声,他逐渐回过神。</p>
「喂,你好。」</p>
李恒皱眉,细细沉思一番,这声音好像不是黄昭仪的。</p>
大青衣的声音似夜莺,很有灵气,十分悦耳,要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他甚至还有点喜欢听她的声音。</p>
尤其是那天在车里,她压抑的低沉声音,舒服到把他天灵盖都掀开了,不管不顾打井下桩。</p>
李恒哑着嗓子说:「你好,找下黄昭仪。』</p>
很少有男人打电话到小妹家里来,更何况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黄煦晴顿时有些好奇:「你是哪位?」</p>
李恒眼珠子转一圈,「我是《收获》杂志编辑邹平,找她有点事。」</p>
黄煦晴知晓小妹和《收获》杂志的一些编辑关系不错,虽然奇怪对方为什麽不用沪市本土话,却也没多想:</p>
「你稍等,她在外面院子里,我去叫他。」</p>
「好,谢谢。」李恒现在琢磨过来了,对面接电话的应该是黄煦晴,柳月的妈妈。</p>
自从余老师给家里安装彩色电视机后,麦穗丶周诗禾和叶宁她们时不时会看会电视,有好多次他有跟着看,期间就不止一回见过沪市新闻联播中的黄煦晴。</p>
下到一楼院子里,黄煦晴朝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小妹喊:「昭仪,你电话。」</p>
「谁?」黄昭仪今儿心情不错,旁边石桌上还有录音机在放纯音乐,放的正是《故乡的原风景》。</p>
黄煦晴对小妹的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这首曲子耐听,听了这麽多次也不会腻:「编辑邹平,他说找你有点事。」</p>
「哦,好。」黄昭仪把水壶中的最后一点水洒乾净,稍后直起身子,放下水壶往大门处走了来。</p>
黄煦晴问:「矣,对了,你和邹平往常打电话都是用普通话?」</p>
她之所以问,是刚刚记起来,以前听小妹和廖主编聊天时,用的好像是上海话。</p>
黄昭仪身形滞一下,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难道是他吗?</p>
他真会给自己打电话?</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期待的缘故,她内心没来由地骤然紧张起来,这一刻,仿佛有一颗17岁的少女心在跳动,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感觉。</p>
迎着大姐的目光,她内心悸动丶表面却显得特别镇静:「有时候用普通话,</p>
有时候用上海话。」</p>
说着,她指着最右边一片花丛说:「还有那一块的花草没浇水,你帮我浇一下。」</p>
为什麽最右边?</p>
因为最右边离大门最远,旨在支开姐姐。</p>
小妹不在的时候,黄煦晴经常干这事,以为小妹又要赶时间出门,当下没多问,朝水壶走了去。</p>
视线在大姐背影上停留一会,稍后黄昭仪右手捂了捂跳动厉害的小心脏,走进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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