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百无一用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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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天子

百无一用是天子</p>

“这葡萄酒的后劲真是大，喝的时候没感觉。”</p>

夜深了，沙州老宅的卧房里，方重勇一边眯着眼睛看西域地图，一边对身旁端茶倒水的阿娜耶抱怨道。</p>

这小宅院是当年方有德小时候住过的，如今都算是沙州的“名人故居”了。方重勇婉言谢绝了沙州刺史王怀亮的邀请，执意住到这间条件相当简陋的宅院里，体会着当年方有德骤然从唐末五代回魂到盛唐时的心境。</p>

为了自省，方有德特意给自己起了个表字叫“全忠”，足见对灭唐的朱温怨念之深！</p>

“阿郎在想什么呢，一脸沉重的样子。当年吐蕃人围沙州也没这样吧？”</p>

这种事情，别说阿娜耶只是個懂医术的年轻女子了。就算她在朝中为官，方重勇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估计对方也只会以为这是在危言耸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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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朕号令，拔营起寨，全军返回长安。”</p>

他热血上头过后，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担忧与后怕。让他带兵北上攻打邠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子又岂能犯险？</p>

如今边镇兵力过多，耗费财政过大的问题，已经在朝廷内引起热议，感觉好像问题都是边镇地区带来的，裁军的议题只怕会被提上日程。</p>

“不去……会不会，嗯，不太好呢？”</p>

其实不必他说，神策军负责警戒河面的士卒，已经把那个“东西”搬到岸边了。这是一具被水泡肿了的尸体，衣衫破烂，头上的发辫，不像是中原款式。</p>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没参战战争就结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p>

很快，泾水上出现第二具尸体，第三具，第四具……一副令人悚然心惊的画面出现了，伴随着泾水的湍急水流，一具接着一具的契丹青壮尸体顺流而下。</p>

正在这时，基哥那昏花的老眼，猛然间看到泾水上似乎飘着一个什么东西，顺着湍急的河水流下来了。</p>

隔得太远，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p>

“高适，朕命你带人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p>

说完，他将腰间挂着的一个竹筒交给鱼朝恩，这是方有德要他们二人转交给基哥的亲笔信。</p>

门外的何昌期会意，不动声色的退下了。</p>

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高适，基哥面色黑如锅底，语气不善的质问道。</p>

这尼玛怎么回事？</p>

皮筏上那两人看到皇帝的伞盖也在，连忙跳下船，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衣衫，上前对基哥行礼道：“圣人，卑职是神策军斥候。得方大将军之命，特来禀告军情。我军已经攻克邠州新平县，卑职离开的时候，方大将军刚刚攻克三水县，正在收尾，请圣人勿虑。”</p>

听到这话，方重勇一愣，这才想起阿娜耶是在凉州本地长大的。她从小就四处采药，在医馆里干活，一身的边镇彪悍习气，压根就不是长安那些娇滴滴贵妇们的思维。</p>

负责打理大营的高适，低眉顺眼说道，态度非常谦卑。</p>

幸福都是跟别人比较出来的。就算运气不好要死，难道死的就只有我一个？那么多人陪我一起死，怎么也够本了，妾身现在又有什么好忧虑的？”</p>

平叛不需要他这个天子操心，长安日常的政务不需要他这个天子操心，边镇军务也不需要他这个天子操心。就连皇子们都不来闹事，权贵百官们更是安安分分的各司其职，没听说谁要跟他这个天子对着干的。</p>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p>

简而言之，大唐将要面临的惊涛骇浪，全都在满朝文武视野所见的水面下，没有谁真正看到问题在哪里！既然连问题在哪都不知道，就更别提对症下药了，未来大乱是必然，谁也挡不住，想这些都是没用的。</p>

说完，他直接吹灭了桌案上的蜡烛，将阿娜耶拦腰抱起放到床上。</p>

所谓优胜劣汰，不过如此。”</p>

只出不进，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仅仅是检查特别严格而已。</p>

简单说就是，除了基哥和高力士比较担心政局以外，长安城内从权贵到百官再到升斗小民，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p>

现在这种生活，过去妾身是想都不敢去想的。</p>

一个人力所不能及，却又头脑清醒，是一件很困苦的事情。</p>

真正出问题的，反而是唐庭直接统治的“非军事区”。包括但不限于以洛阳为核心的河南，以贝州、博州、魏州为核心的河北南部地区，以长安为核心的关中！</p>

这些地方民生负担极为沉重，百姓对朝廷怨气极大，又都是人口极为稠密的地区。</p>

但更多的人，身上并无多少伤痕！</p>

阿娜耶眼神幽怨的瞪了方重勇一眼抱怨道。</p>

我所虑者，便是这个。”</p>

“太宗开创贞观之治，高宗武后虽有争议，但大唐国力总体向上，国家兴旺繁荣，社会安定，这个没有问题，对吧？”</p>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在纸上写道：艰难的年代造就勇者。</p>

基哥哈哈大笑下令道。</p>

一天后，数千神策军无惊无险的回到长安，并屯扎在玄武门，接管了长安要地的防务。而基哥则是回到了兴庆宫，见到了高力士，二人都是唏嘘不已。</p>

基哥皱起眉头，他隐约感觉，方有德应该是打赢了叛军。只是为什么叛军尸体会大量出现在泾水呢？</p>

基哥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微微点头不置可否，面色稍缓。</p>

……</p>

听到这番话，阿娜耶不仅没有皱眉，反而哈哈大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收敛笑容反问道：</p>

“阿郎，妾身可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好多年了。</p>

说到底，大唐的终极矛盾，还是人多地少，养不活那么多的人口所致，这才是问题的核心。</p>

妾身就算当个农妇，要是能看到帝王皇子的妃嫔，沦落为青楼妓馆的粉头陪人睡觉，那我心里也舒服啊。</p>

方重勇哀叹了一句，其实阿娜耶的想法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大唐普通人的想法。</p>

方重勇没说话，只是在纸上写道：弱者重返艰难的年代。</p>

方重勇不耐烦的应付了一句。</p>

“回圣人，方大将军带兵绕路，从小道偷袭邠州后方。下官在此地不过是作为疑兵，迷惑叛军的斥候。</p>

“看来不教训教训你真的不行了。”</p>

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然达到了数百！毫无疑问，这些契丹人尸体出现在泾水，只能是邠州那群叛乱的契丹奴隶。因为其中有些人，背上还插着箭矢。</p>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p>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何昌期的声音。</p>

方重勇笑骂了一句，如饿狼一般朝阿娜耶扑了过来，撕咬着对方修长的脖子。</p>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阿娜耶知道大唐的诗句，多半都是四句八句十六句之类的，四句至少为一个段落。</p>

将来阿郎的子嗣们都年长了，要争家产，各种破事少不了。妾身到时候年老色衰，也伺候不动阿郎了，到时候要如何自处？这些难道不烦心？</p>

官场渐渐腐化，无能之辈比比皆是，不正是如此么？”</p>

妾身不也一样么，没遇到阿郎的话，现在妾身还不是白天在地里干活累死，晚上还要被人玩得死去活来。</p>

接着，方重勇继续在纸上写道：勇者创造安逸的年代。</p>

阿娜耶微微点头，她虽然对这些不太懂，但感觉方重勇现在好厉害的样子，充满了男人雄健又睿智的魅力。</p>

“唉，其实你也用不着这样哄着我。男人嘛，都是那样的，妾身也知道。</p>

契丹男性的发型，通常包括剃除头顶部的头发，而在两鬓或前额部分留下少量的头发作为装饰。这些头发可以自由地垂下，或者编织成小辫。</p>

三八.六.一六四.二四六</p>

他强夺兵权，领着神策军到泾阳县的时候，就发现泾阳县以北的神策军大营是个空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