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天作孽，尤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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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不能深究了。总之，让李偒下个罪己诏，把“黑锅”接住，是很必要的。</p>

他不接这个黑锅，那就会有人把矛头指向方重勇。</p>

用愚昧的手法去对付愚昧的精神debuff，这也算是魔法对轰了。</p>

“把罪己诏写好，让李偒去盖玉玺！现在防洪正忙，别跟他废话！”</p>

方重勇非常干脆，一点也不纠结，直接大手一挥，从善如流。</p>

他就是这点好，听劝不头铁。只要谋士们的意见是中肯的可以用的，马上采纳。</p>

“下官这便去办。”</p>

严庄叉手行了一礼，继续说道：“官家也歇一歇吧，洪灾乃是命数，自古黄河便有三年一决堤，十年一改道的说法，这是人力所不能扭转的。”</p>

“本官把百姓们当人，待汴州有难时，他们便愿意出死力。你去办事即可，不必多言。”</p>

方重勇摆摆手道。</p>

发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可以把代价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不能任由代价无限扩大。</p>

通过抗洪，可以把汴州本地的组织架构重新梳理一下，把汴州朝廷的官员们，也梳理一下。</p>

大浪淘沙，人才总会冒出来的！</p>

总之，不白忙活！</p>

正当严庄转身打算走的时候，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车光倩，带着两个亲兵来到衙门大堂。</p>

那两个亲兵，还捆着一个全身湿漉漉，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p>

车光倩把斗笠丢到地上，连蓑衣都不脱，直接对方重勇抱拳行礼道：“大帅，末将带兵巡视黄河，看到有一伙人，正在挖掘河堤！麾下士卒愤怒不止，末将约束不住，将这些人全宰了，就只剩下一个留着问话。还请大帅恕罪！”</p>

“挖河堤？黄河？”</p>

方重勇瞪大眼睛，心跳都漏了一拍。</p>

他们修河堤都来不及，加班加点的赶工，动员的民夫十万以上。结果这时候有人在挖河堤，想淹死他们！</p>

方重勇上去就是一脚，将那汉子踹倒在地上！</p>

“饶命啊官爷，不是我们要挖的啊，是李归仁逼的，不挖我们杀全家啊！妻儿老小还在邺城，不挖不行啊！”</p>

那汉子跪在地上哭诉道，声泪俱下。</p>

“这人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跟我们说的也是这些。家人被李归仁控制，然后夜里乘船渡河，开挖黄河河堤。</p>

据他说的，已经挖了几日了。”</p>

车光倩一脸无奈说道。</p>

李归仁这一手可真是够毒辣的，不派丘八派民夫，以这些民夫的家人为人质，威胁他们去干这些断子绝孙的缺德事。</p>

然而，即便是抓到了人，即便是现场把人控制起来了，又能如何呢？</p>

李归仁完全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河北的刁民发了疯，想祸水东引。</p>

毕竟，只要黄河南岸遭灾，北岸就安全了，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的吧？</p>

这些挖河堤的河北民夫虽然是被逼迫，但心中也未尝没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呀。</p>

“现在堤坝如何？”</p>

方重勇看向车光倩询问道。</p>

“回大帅，已经派人抢修了，暂时无大碍。只是，末将只听说有千日做贼的，没听说有千日防贼的。</p>

这伙人是在濮州的黄河河堤上挖掘，离得近恰好被我们撞见。</p>

但若是还有没撞见的呢，黄河沿岸，离开封县不远的就有郑州、滑州、濮州，远一点的还有齐州与济州。</p>

千里大堤多少人也不够巡视的。</p>

再说了，如此下去极为被动，最后总会防不住的。”</p>

车光倩忧心忡忡的说道。</p>

方重勇做事有底线，不代表其他人做事也有底线。比如说李归仁就没什么底线可言，黄河南岸淹死多少人都不关他事。</p>

这一类起于草莽的军阀，就是做事百无禁忌。把他们逼急了，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p>

“李归仁，留他不得了。”</p>

方重勇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p>

在场众人也都是频频点头。</p>

不得不说，李归仁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底线。</p>

这个人，这个势力，必须予以坚决歼灭。要不然，谁也不知道黄河岸边会出什么幺蛾子。</p>

或许，李归仁此举，就是在故意刺激方重勇和汴州朝廷，引他们来攻。这些都是很难说的。</p>

只不过，哪怕是陷阱，哪怕有困难，也没办法退却了。</p>

天灾洪水，外加添乱的军阀，双鬼拍门之下，汴州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p>

“官家，李归仁既然敢做初一，我们那我们就能做十五。</p>

派人去黄河北岸挖壕沟，引黄河水入黄河故道，此道入口在滑州白马对岸。</p>

黄河若是走此道，则直接走相州，过邺城，冲滏水；途经洺州，最后冲到幽州，一口气淹死李归仁和史思明这两个王八蛋！”</p>

严庄阴恻恻的在方重勇身边建议道。</p>

还是你踏马够狠啊！</p>

方重勇面色古怪的看了严庄一眼。</p>

黄河汉代以前是走河北的，也叫所谓的“北道”，后来又不走了，跑去跟济水平行流动，变成了所谓的“东道”。</p>

北宋末年的时候更猛，因为某些原因，往东南走了，被称为“南道”，也叫“淮泗道”。</p>

如今的黄河流向总体而言算是“东道”，不经过传统意义上的河北。</p>

黄河改道，濮阳附近的两岸，算是“河腰”。河腰上游异常稳定，河道千年如此。河腰下游则多灾多难，如同被扫把扫过的地面一样，经常变道。</p>

严庄的意思很简单，方重勇也学李归仁，派人在濮阳对岸的河北地界，找到黄河故道（很好找），一铲子下去，在黄河河腰上踢一脚！</p>

黄河便会瞬间改道！</p>

相州、洺州、冀州、幽州的人，迎接史无前例的黄河大洪水吧！旧河道早就被填得七七八八，有些还是良田，周围都住满了人。</p>

这一招的威力有多大，想想就会感觉害怕。</p>

众人都看向方重勇。</p>

汴州在濮州的上游，反正不管怎么闹，也影响不到汴州的生济。</p>

“畜生可以学人，人不能学畜生。”</p>

方重勇摇摇头，没有采纳这条毒计。</p>

“带着他，去汴州各街各坊磕头认错，让汴州的百姓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做好了这些，就饶他一条狗命吧。”</p>

方重勇疲惫的摆摆手说道，长出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