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要骗人就要往死里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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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先生，那四位于阗马奴你带着？”</p>

“跟着政工处的政宣工作队。”</p>

“好，请他们去夜不收侦察队，每组一位，给我们当向导。”</p>

“是！”</p>

三天后，哈实哈儿城西南三百多里外的玛尔堪苏河（克孜勒河）谷，一队骑兵在河谷山道上缓缓前进。</p>

身着红褙，遍打红旗，红色的队伍蜿蜒十几里，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p>

“三位大人，走那个山口，顺着这条河直下，大概四天的时间就能到哈实哈儿城。”一位向导指着河谷说道。</p>

“我们现在去到费尔纳干盆地还需要多久？”霍靖问道。</p>

“回大人的话，我们沿着这条山谷走两天，过一个叫铁叶尔里克叶的山口，算是进入到费尔纳干盆地东部的山谷。再走两天，就能看到俺的干城。”</p>

“好，继续前进。”</p>

过了一会，田乐对霍靖说道：“正使，属下去看下辎重营。这里山路过于险要，负重的驮马行走非常危险，我得好生盯着他们。”</p>

“好，田先生辛苦了。”</p>

霍靖和霍边看着田乐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山坳拐角，不由地都转过身来。</p>

“切尽哥哥，田先生不愧是进士出身，好生厉害！”</p>

“那是自然。在京师时，我听说过，田先生中试的隆庆二年那一科，是新学大获全胜的一科。</p>

他的同科出了好几位人才，京师潘少尹的令史，叫沈万象，还有大名鼎鼎的湖广总督王督宪的令史，叫李明淳，跟他都是同科。”</p>

“果真好生了得。切尽哥哥，以前我以为书生个个是心慈手软，可是在田先生身上，我可看不到一点心慈手软。</p>

从扯力昌到牙克列，再到齐喇于阗，四个城，一千多名叶尔羌国官员和贵族，以及他们的家眷，田先生领着政工处工作队，发动四城百姓，主持召开大会。</p>

先是历数那些家伙的罪行，然后当众宣判，现场斩杀。一千多人，说杀就杀，一点都不含糊，根本不像个文弱书生。”</p>

“读书人都心思狠毒，田先生还行事果断，更加不一般。他动员四城上万百姓，诛杀叶尔羌国官员和贵族，其实跟话本里说的纳投名状一样。”</p>

“纳投名状？切尽哥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蛮像。</p>

于阗四城的上万百姓，一起诛杀了官员和贵族，手上沾了血，就算叶尔羌国兵马打回来，他们也没法洗干净，必须要一条路干到底，这就跟我们一条心了。</p>

有田先生留下的各城工作队带着治安队，巡逻各城，叶尔羌城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异常，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杀到俺的干城。”</p>

霍靖抬头看着西边的雪山。</p>

头顶上，连绵起伏的雪山如同守护神般矗立，峰顶被层层积雪覆盖，闪耀着洁白的光芒。这里的空气跟青海一样，稀薄而清新，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似乎比中原和漠南草原的天空更高一些。</p>

阳光洒在雪山的斜坡上，明暗交错。现在进入到初夏，低处的荒野上开满了各色的野花，五彩斑斓，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p>

霍边也抬头看了一会，忍不住说道：“切尽哥哥，这里的景致，跟金山（阿尔泰山）好像啊。”</p>

“是啊，那里也有连绵不绝圣洁的雪山，也有深深的山谷，清澈的河水。当初我们跟着俺答汗远征瓦剌，到达那里时，被深深地震撼，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么美的地方。</p>

那里离我们的草原那么远，让我们曾经以为，那里会是我们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p>

霍靖的话让霍边也深有感触。</p>

“是啊，我也以为那里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是后来的际遇，怎么也不敢想象啊。我们拥有了自己的牧场和部众，我们直接向皇帝陛下称臣，如同俺答汗一样。</p>

我们去了青海，踏遍了河源高地和河曲草甸，去过昌都、巴塘、理塘，现在又来到了这里。切尽哥哥，在皇帝陛下的庇护下，我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纵马冲到草原的尽头。”</p>

霍靖精光闪闪的双眼看向远方，“这次入京，皇帝陛下对我们说过，天下之大，任由我们去驰骋，不要顾忌，不要胆怯，挥动马鞭，挥舞钢刀，沿着祖先走过的路，我们再走一遍。</p>

等我们想停下来时，皇帝陛下会分出一大块土地赐给我们做封地，像察合台汗国和伊利汗国那样。”</p>

“察合台汗国，伊利汗国？”霍边嘴里念着这两个词，眼睛里无限的向往。</p>

身为孛儿只斤家族的后裔，当然知道这两个词的含义。</p>

“切尽哥哥，我们能实现吗？”</p>

霍边喃喃地问道。</p>

“你相信皇帝陛下吗？”</p>

“当然相信！皇帝陛下雄才伟略，古往今来，我也只能想到成吉思汗能与他媲美。”</p>

“那就行了。”</p>

四天后，俺的干城。</p>

太阳悬在空中，离西北的卡拉柱克山山顶还有一条胳膊高。</p>

骆驼和驮马组成的商队，踩着斜照过来的橘黄色的光，缓缓走进西门和东门。他们分别来自河中地区和天山南北路。</p>

这些骆驼和驮马身上，驮着东方的丝绸、瓷器、玻璃、香水，以及西边的香料、金银、宝石，走进俺的干城，如同两条河流，在这里相向汇聚。</p>

薄薄的暮色，如同一层轻纱雾霭，若隐若现的罩在俺的干城上。城中各处飘起的炊烟，仿佛橘色海洋中向上游动的鱼，充满了盎然生机。</p>

守城的军士们，闻着城里飘来的食物香气，咽着口水，期盼着天黑，好关门落锁，回家吃饭。</p>

有人察觉到轻微的震动从地面传来，他们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突然间，无数的骑兵从南边的原野中冲了出来。</p>

他们身穿轻甲外罩红衫，举着的数百面旌旗也是红色，仿佛草原上的大火，无比迅疾地猛扑过来。</p>

“敌袭！”</p>

守军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急促的钟声也敲响，传遍了整个俺的干城。</p>

在红色大火离城池还差几百米时，西门两扇沉重的大门被手忙脚乱的守军推动着，在吱嘎声中，在城中军民无比焦虑中缓缓关合。</p>

轰的一声，西城门终于关上了，终于不用担心原野上的大火烧进城里来。</p>

城楼上心有余悸的守军，不由自主地高举双手，又蹦又跳，欢呼的声音如潮水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