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老皇上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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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季翃在经过深思熟虑与周密筹备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亲自面见父皇，将他对二皇子季瑄谋逆案的见解和处置打算呈上。

二皇子季瑄谋逆案的处置，不仅关乎云霄国的安危，更涉及皇家的颜面与尊严，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但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丝犹豫。

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的皇宫之中，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为了确保自己的想法万无一失，他决定先去拜见皇后，听听她的意见，然后再去见皇上。毕竟，皇后不仅是他的母后，更是这后宫之中最为睿智与公正的存在。

可当季翃踏入后宫的那一刻，却意外地发现老皇上正陪伴在皇后身边，两人正神情朗然地在交流着什么。

他暗自庆幸，这样一来，他可以同时向父皇和母后禀报，免得多跑一趟。

他恭敬地上前行了跪拜礼，“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老皇上向他挥挥手。

季翃站起来后言：“父皇、母后，儿臣近日重新审阅了季瑄谋逆案的案卷，并亲自提审了相关人证。也在朝堂和民间做了详细的调查，儿臣发现，季瑄不仅是此次谋逆的主谋，更是上次季惺组织暴乱的幕后策划者。季瑄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这让儿臣深感震惊与愤怒。”

老皇帝听罢，眉头紧锁，他招呼季翃坐下，示意他慢慢道来。

季翃坐下后细述：“上次暴乱，由季昭的骁骑营进京平息。之后，季惺和赵贵妃被斩首示众。然而，季瑄并未因此收敛，反而更加猖獗。他派遣自己的贴身侍卫吕兼惕，化名安时申，在骁骑营招募士卒时趁机混入。此人武功高强，很有谋略，很快从士卒晋升为部校尉，成为季瑄打入骁骑营的得力间谍。”

“安时申现已被押解回京，儿臣亲自提审了他。他招供说，季瑄在即将被收监之际，曾秘密嘱咐他向东丰国传达自己的计划。东丰国早已控制了南兆国的傀儡皇帝，他们命令南兆国立即大举进攻我北疆云霄关，挑起战火，然后，趁乱打进京城，颠覆朝局，扶助季瑄取代父皇坐上皇位。”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安时申奉命谋杀护国将军季昭，企图釜底抽薪，让骁骑营在南兆国进攻时失去抵抗力。季昭不幸中了毒箭，昏迷不醒，只得暂时养伤。恰逢父皇派去的监军荀矩到了北疆，接替季昭做了指挥。然而，荀矩却派他带去的宇文越副监军夺了镇关守备郓锦的指挥大权。”

“南兆军攻上了关楼，宇文越叛变投敌，他出卖了骁骑营的防务部署，以此换取自己的性命。幸而在被南兆军押下云梯时摔死身亡，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而攻上城楼的南兆军主帅，恰好是我方安插的秘密钉子，他很快领军撤退。加之季昭虽伤势未愈，也及时登上关隘指挥，才免去了一场大祸。否则，战火早已燃至京城。”

老皇帝看过副监军魏同传回的奏报，也听闻了一同随荀矩去北疆的季语公主回来报告的情况。现在听了季翃的叙述，对荀矩的所作所为和宇文越的背叛恨得咬牙切齿，对季翃所言并无异议。然而，他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始终挥之不去。

“你说得没错，季瑄的行径遗臭万年，非死不足以平民愤。但其中有一事，朕始终不解。上次暴乱，季惺决定攻入皇宫之际，是季瑄先将此事告知于你，你才通知了我和皇后逃出生天。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立功之举吗？这让作为父亲的我，也难免心生恻隐和偏袒。”

季翃能理解父皇心中的纠结与矛盾。

他道：“父皇，儿臣在审阅案卷后，特地提审了季瑄的家臣端轴。据他供述，正是季瑄为季惺策划了那场暴乱，定下了具体行动时间和方案。然而，当季惺领命而出，实施计划之时，季瑄却转身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我。儿臣认为，他此举并非出于真心悔过，而是在为自己预留后路。”

老皇上心中暗叹：季瑄行事狡猾多变，若季惺得逞，他就是功臣，若失败，他在我这边也是功臣。这样一来，他无论如何都能保全自己。真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之人。我这做父皇的，也被他的歹毒手段所蒙蔽，可惜他的聪明才智，没用在正途上。”

皇后一直静静地听着，此时说道：“陛下，您想想那次季惺暴乱给京城带来的灾难吧！多少房屋化为灰烬，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无辜丧生，多少人失去家庭。若非翃儿及时告知，昭儿进京平叛，我们恐怕也难逃劫数。留下季瑄，无异于姑息养奸。判他死刑，乃是他罪有应得。”

皇后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再者，季瑄不仅出谋划策，利用季惺为棋子去执行计划，又将其出卖以邀功。这般诡诈行径，根本不是人中龙凤所为。他罪孽深重，将其留于世间，就等于是埋下隐患，继续为祸苍生。为了国家的安宁与百姓的福祉，你就同意铲除这个祸根吧！”

一番话毕，整个宫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似乎在诉说着世间的复杂与无常。

季翃的心中，既有对正义的坚持与信仰，也有对皇室权力纷争的无奈与悲哀。

他清楚，老皇上是铁了心要拿龙椅来跟他交换季瑄的性命。无论真相如何严重，他们都不能说服老皇上。因此，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兼顾各方。否则，很可能引发争议、混乱与指责。为了朝局的稳定与百姓的安宁，他必须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做出明智的抉择。

他起身，跪在老皇上面前，坚定地说：“父皇的意思儿臣已经明白。儿臣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否则，朝廷众臣一定会明里暗里上奏指责儿臣刚上任就没有底线地徇私舞弊，对皇家网开一面。新任最重要的是获得民心。所以，儿臣思来想去，认为自己不插手为妥，交由朝廷秉公明断处置。这样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对朝廷众臣也是一个交代。”

“此外，季瑄毕竟是我的皇弟，请允许儿臣跟季瑄面谈一次，让他对未卜的命运有个思想准备。也要让他知道，既然犯了罪，就一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老皇帝心中暗自赞叹季翃的成熟与稳重。

他上前扶起季翃，然后说：“你的想法很好，也很稳妥，我放心。你看这样好不好？一般登基后会大赦天下。到那时，如果季瑄在狱中表现好，能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出他在云霄国的谋逆行为，以及跟东丰国的勾结行为，可以考虑贬他为庶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