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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老母亲后,张国良走出来,看见小兰,狠狠瞪了小兰一眼,训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嘱咐过了吗?你怎么能让她去偏房?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老人就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张国良把怨气直接撒在小兰身上。
老太太的昏厥,吓得小兰魂不附体,老太太大声哭泣,小兰陪着哭。这会二老爷来责怪她,她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低声解释道:“我婆她上完茅房,回来看见偏房有火光,以为着火了,我拉她不住,她就扑了过来,都怪小兰没拦住。”
“唉,现在怪你有什么用?已经晚了,算了,迟早都要知道的,晚上你就多操点心,不敢让老母亲有什么意外。”张国良吩咐小兰,小兰点头答应着,进屋里照看老太太。
张国良来到客厅,叫来管家长锁,吩咐道:“本来打算不让母亲知道,偷偷祭奠老三一番后,再给他立个坟头。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明天准备好棺木,把老三的遗物装在里边,和正常出丧一样,叫上两班乐人,吹着喇叭送送,给老三留个衣冠冢,好让后辈们有个祭奠他的地方。”张国良说着,心里一股酸水直往上涌,眼眶里泪水打着转转,同胞兄弟的往事在眼前翻滚。
小时候的老三,淘气好动,惹事生非,不仅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就和自己也干过仗,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长大点,在家里实在淘气的不行,老父亲才想让他在部队里磨磨性子。老母亲却极力反对,说别人家都是抓壮丁都不去,自己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去?部队上前线,子弹无眼,直接威胁孩子的安全,说什么都不让去。直到有次老三和村里孩子打架,把人家孩子从高坎上打了下去,那个孩子的腿骨摔折了,人家找来论理,父亲给人家赔礼看病赔钱,才安抚下去。后来老父亲就下了狠心,才让去当兵,在家他实在管不了。
老父亲认识西北军里一个周团长,说让他带带。周团长就让其在手下当了一个勤务兵。去了西北军。当时西北军驻地在甘肃,去的时候,老父亲花了重金,让周团长多多照顾。周团长也答应,留在自己身边,也好提拔,在团长身边,不上前线,用这话才说通老母亲,老三才去了部队。希望经过部队磨练,就能出个人才。
到了部队,老三很机灵,腿脚又勤快,心里又多谋,经常给周团长出点子,深受团长喜爱,去了不久,就破格提拔成了副官,在团部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三在团部,不上前线,又有地位,这些给家里人是个极大的心理安慰。一九二六年,军阀刘镇华纠集十万人,围攻西安,杨虎城,李虎臣二将守城八个月,历史上称“二虎守长安”。老三随西北军入陕,部队打败刘镇华,解西安之围后,入住西安城防部。张国良去西安看过弟弟,在西安守城几年,比较安稳。可这去年随军去山东半年多,就传来噩耗。在山东的情况,不得而知,现在弄成了空棺材出丧。不祭奠,心里又放不下,思前想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到了出丧的日子,张国良安排好事务,心里担心母亲难过,想她老人家又如何度过这一关?抹了抹泪水,转身回到母亲身边,再给她安慰安慰。
管家长锁按照二老爷的吩咐,安排好三老爷出丧的一切事务,翻来覆去的考虑,提醒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张国良就早早起来,把送葬的孝子召集在一起,看到乐人就到位,就让吹起了喇叭,顿时,张家堡就沉浸在悲哀伤痛的气氛中。走在前边的乐人,吹着喇叭,孝子扯着白布,门中邻人抬着棺材,一队人马去了坟场。
真是: 战死沙场尸难寻,埋葬空棺祭亡魂。
人去留下衣冠冢,祭奠插香留后人。
吹鼓手的喇叭声,为送葬增添了悲哀的气氛,也把一夜未睡的老太太唤起,引出的是她凄惨的哭声,她悔恨:当初就不应该将儿子送到部队,要是让孩子留下,做自家生意,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她气孩子的父亲,不听自己的劝住,硬把孩子送走。她用手拍打着炕沿,仿佛这样,就能拍打在孩子父亲的身上,来发泄自己的怨气。她原本想给孩子找个媳妇成家,可他心傲气盛,看不上本乡的姑娘。后来有周团长在外,给找了一个有背景,有地位的大家闺秀,婚事定下来后,可就是没有过门,使他没留下一儿半女来。
在老太太看来,这都是自己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先是大儿出事,现在又是小儿走了,两个儿子,都走在了自己前头,使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责怪老天爷,为什么要用这种亲人离别的方式,反复的来折磨她,把她的心,一片一片的撕碎,让她生不如死。她声音嘶哑了,她的身体像抽走了骨架,瘫软在炕上,没了一丝能支撑身体的力气。在别人看来,张家堡的老太太,那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风光无限,而今却被离去的儿子,把她的心给伤成这般模样,让人叹息,让人难以接受。
真是 怨来悔去都是空,伤悲汹涌自心中。
谁人能逃悲惨命?乱世酿出难解情。
小兰在老太太身边转着圈,宽心的话说了百遍,老太太一声未应。饭端到嘴边,老太太一口也吃不下,将碗推到一边,小兰急得泪水长流,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心病要用心药医,可医治老太太心药在哪里?没办法的小兰,怨起自己来,都怪当时没劝得住老太太。要是她不知道,现在也不会这样难过。吃不下饭,合不上眼,她深深的体会到,母亲和儿女那种情感,是多么深厚,儿子离去那就是活活用刀割娘的心啦。
张国良安排好外边的一切,回来看母亲,只见她双眼紧闭,眼角依然流着泪水,不吃不喝,他给母亲讲话,可她始终像听不到一样,没有反应,张国良一时也束手无策,看着母亲,也只有泪水长流。一条儿女一条心,这老三走了,他不仅是把母亲的心伤透了,而是把母亲的心挖走了。
真是: 母心掉下一块肉, 到死牵扯母的心。
如今儿走母心碎,心碎哪能再做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一溜风,张家堡空棺材出丧,又成了三道梁上人们饭后闲聊的话题,他们不理解,这埋个空棺材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有钱人埋钱呢嘛,纯粹是钱多烧的慌。
前来韩家庄买药的,张家庄的佃户张二愣,见了九先生哭丧着脸说:“九爷,我又让你救命来了,我妈的病又犯了,药钱能不能给我先欠着,我先谢你了。”
“你前边欠的账还没清,今天又要欠账,这样可不行,我这药也是掏钱买来的,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铺子还不早关门歇业了。”九先生脸沉了下来,闷声说道。
“九爷,你就行行好,我今天实在没钱给你,你放心,我有了钱,就尽快给你,咱这一村一院的,我还能跑了不成。”二愣恳求九先生。
“你什么时候能有钱?别糊弄我。”九先生心里不乐,不想答应。
“不瞒九爷,张家堡最近有事了,我去就能挣钱。”张二愣神秘的跟九先生说。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张家堡能有什么事?”九先生极不相信的看着张二愣,厉声问道。
“前几天张家堡,埋了一个空棺材,你不知道吧?一个算卦的说,他们家要破财了,理由就是:出空材了。他家要破财,我不就有挣钱的机会了嘛。”张二愣故弄玄虚的说。
九先生鄙视的看着张二愣,心里想,世上怎么能有这些盼着别人倒霉,自己能跟着发财的小人,可他不知道,埋空棺材是什么意思,随口问道:“为啥要埋空棺材?”
“九爷有所不知,张家堡当兵的老三,在外边打仗死了,这尸首都不知埋在哪里了?可张保长为了给占个坟头,硬是埋了一个空棺材。这人死了就死了,那里黄土不埋人,现在反倒好,这又招了破财的道,你说这图个啥,这有钱人的心思就是弄不懂。”张二愣唠叨的说道,觉得张保长这是多此一举,埋个空棺材有啥意义。
九先生终于听明白张二愣的话,原来是张家堡的老三出事了。他一边抓药,一边寻思着,这张家堡近几年,怎么这么多的灾难,这老太太怎么能受得了?这分明是要老太太的命呀。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必须亲自看望一趟老太太。
他把抓好的药放在张二愣的手里说:“快把药拿回去给你娘吃,看病要紧,回家想个挣钱的正道门路,别整天寻思着别人倒霉,自己就能沾光,张家堡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下次来再胡说八道,就不欠钱给你抓药了,快走吧。”
“谢九爷,谢九爷,你的话我记着了。”说完,张二愣一溜烟的跑了。
九先生主意已定,便收拾药铺,回家给梅花说明,让其准备礼当,又招呼大奎套车。大奎也赶忙拉马套车,九先生把梅花准备好的礼当,提到车上,马车便穿行在山间的大路上,奔张家堡而去。
到了张家堡桥头,九先生就下了马车,守护桥头的人见是九先生到了,就将人和马车迎进堡内,并向张保长禀报。
张国良正为母亲不吃不喝烦恼,听到九先生到来,心里一阵激动。九先生和母亲说得来话,正好让他劝劝母亲,顺便开点开胃药,立即出门迎接,打开母亲心结就靠他了。
两人见面寒暄一番后,进了院子。张国良边走边说:“你来的太及时了,我本来打算去请你,没想到你不请自来,真是心有灵犀,老人家这几天水米不沾牙,可把我急坏了。”
“我也是听别人讲老三出事了,这事放在哪个老人身上,肯定都接受不了,我来看看姨娘,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九先生应着张国良的话,说着直奔老太太窑洞的而去。
进门后,只见老太太虚弱的躺在那里,眼睛紧闭,小兰守在旁边不知所措。张国良在母亲的耳旁轻轻的说道:“妈,韩家庄的亲家看望你来了。”九先生也上前抓住老太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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