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更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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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直仁厚，于人间有大功德、大威望，人间前朝覆灭本朝创建也未必没有他的功劳，原本若他袒护一只寻常妖怪，以他一身功德，我们暂时给他几分面子也无妨，不过我记得，他身边那只狐狸，与瑶华娘娘有关吧……”</p>

“正是！”</p>

“这样的话……”</p>

”……”</p>

“罢了……”</p>

珠帘因紫帝摆手甩袖而微微晃动：“还不到时候，暂且容他几十年吧。”</p>

……</p>

元丘仙境中的岁月固然流逝得快，可悠悠人间又何尝不如此？</p>

中州大地上，杵着拐杖的老医仙劳苦太过，即便吃过仙果，即便一身道行，然而年岁将近二百，在一条寻常路边，在一棵寻常树下，在不知道第多少位弟子的追随下，他的药箱、葫芦与定身杖都放在旁边，好似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寻常的去游医治病的路上，午后遮阳歇凉……</p>

忽然一句：</p>

“待我走后，不必悲伤，葫芦给你师兄，药箱给你师弟，定身杖赠与你，尸身挖坑埋了就是。”</p>

弟子疑惑不解再去看师父时，师父便已闭上了眼，停了呼吸。</p>

一身生机迅速逝去，却有神魂出窍。</p>

老道尚未成仙，不过在他下山之后，先是经历改朝换代，又有数次乱世，几场天灾，瘟疫兵祸不知其数，在这人间大地上，无数人心中，他早已留下了医仙药神之名，更是功德无量。</p>

仅是香火，便可成神。</p>

……</p>

几乎没差两年</p>

明霞县路边道观。</p>

一个道人依旧年轻风雅，与人取乐。</p>

既有搓草成萤，又有撒麦为蝶，萤火蝴蝶飞舞之际，又有娇美婀娜的女子在珠帘背后吹奏乐曲，有莺莺燕燕扭着身子给客人们倒酒。</p>

有人刚刚吹牛，夸耀自己酒量见长，道人哈哈笑着伸手一指，就让他杯中酒水不绝，喝得连连摆手。</p>

四周之人皆是起哄，又有人呼唤道人再来，道人也不推辞，随手一招，就取来他怀中藏匿许久的情书，笑道一声都捂热了，随即当众拆开，站在桌子上高声念给所有人听，羞得那人面红耳赤，又让屋中客人笑得肚皮痛。</p>

偏偏在座之人都是大气的，借着酒意，既不会有人生气，也没人觉得不妥，只尽情玩笑于醉酒中，好不快活。</p>

席间有人满面通红拍着桌子，在歌曲声中大声高喊：</p>

“快活！真是快活！人世间忧愁已久，还是只有道长这里，才是远离忧愁的仙家趣处啊！哈哈哈哈！”</p>

又有另外的人附和：“是啊，好几年没来道长这里玩乐过了，每次路过这里，想来拜访道长，结果道观都关着门，某还以为道长已经成仙而去了，哈哈哈哈……”</p>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笑个不停。</p>

“哈哈哈哈……”</p>

穿着单衣素衫的道人也是大笑，随即又站到了桌子上，踩的是桌子的边角，众人都知道他，也不怕他掉下去。</p>

还以为他又要表演什么，却只见他低头，笑看在座诸位：</p>

“诸位怎么知道？今日是贫道成仙而去的日子？”</p>

“哈哈哈哈……”</p>

众人闻言继续大笑。</p>

有人说“道长早就是仙呢”，有人说“道长终日如此快乐，成什么仙呢”，道人也跟着他们一起笑。</p>

忽然歌声停了，舞蹈也停了。</p>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歌姬舞女竟都消失无踪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p>

众人忽然也安静下来。</p>

桌上道人忽然飞升而起，缓缓升空，带着笑容，就此成仙而去。</p>

只留一句：</p>

“这次回来，就是与诸位道别的，诸位今后再来，就找不到贫道了，哈哈，后会有期了。”</p>

……</p>

差不多的时候</p>

江湖黄沙路，客栈马蹄声。</p>

一名衣着随意的道人带着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要了一盘羊肉，一壶美酒，正喝着时忽有所感，抬头看天。</p>

“怎么了？”</p>

身边女子问他。</p>

“没什么。”道人摇了摇头，“只不过是我要成仙了而已。 ”</p>

“为何惆怅呢？”</p>

“惆怅是因，这是肉体凡胎最后一壶酒了，成真得道之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喝到那么多的琼浆玉液，还能不能再有酣畅醉酒的滋味……”</p>

“今日我陪你喝。”</p>

身边红衣女子对他笑道。</p>

素手捻杯，手腕纤细雪白，为他斟酒，又抬袖为他挡门外黄沙，众多江湖草莽，无不羡慕至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