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挑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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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骨头

“可惜这座天山了……”</p>

三师兄一身是伤，立在云端，看着这座原本终年被积雪覆盖、如今却还在燃着熊熊烈火的天山，不禁想起当年：</p>

“我记得几十年前，我与华公主骑着玉马自天山下过，那时正是一个盛夏，天上白雪皑皑，圣洁巍峨，下面远看一片青绿，走近之后，草原上却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花，真是悠然……”</p>

那是一个江湖道人与一位红衣女子的游历故事。</p>

“可惜老祖的宫殿和这些雪莲了，多好的房子，多好的庄稼啊。”大师兄看着下方叹息道，“也可惜了这些天兵天将和豆兵好汉。”</p>

“这些雪莲最长的，都长了一千年了吧。”二师兄也说。</p>

这是老农民和炼丹士的可惜。</p>

“多谢三位朋友。”天山老祖此时已不复往日慵懒富态，同样哀伤不已，“若非你们，今日我就肯定被抓走了。</p>

“老祖节哀。”大师兄说道，“紫帝除妖心意坚决，九天神灵也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不再为难老祖，老祖要么跟随我们回到黔山，要么便需继续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总之是不能待在这里了。”</p>

“只能这样了……”</p>

天山老祖十分痛心，又对子女招手：“快去将储藏的雪莲都取出来，赠给几位朋友。”</p>

“老祖客气。”</p>

三人也没有拒绝。</p>

剩余的千年雪莲很快就拿了出来。</p>

已经所剩不多了。</p>

不过三人也不嫌少，因为千年雪莲只是四方五行金丹众多材料中的一味，并且千年雪莲虽然珍贵，可因为有位天山老祖，喜欢栽种千年雪莲，便已经是众多材料中较为易寻的了，像是别的如燕卵香、地灵丹、千年火参之类的，才是更加难寻，甚至可能慢慢绝迹———更可能出现的是，手中这些千年雪莲尚未用完，便在世间再也找不到燕卵香、地灵丹和千年火参了。</p>

很多金丹也是这么绝迹的。</p>

“老祖请勿将天山上的雪莲残根完全清除，待我家师弟闭关悟道完成，修出无上神通，兴许可以将之恢复如初。”</p>

“朋友慢走！一切小心！”</p>

“老祖也请小心。”</p>

三人离别之时，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身上都有伤。</p>

不愧是北方的真君武神！</p>

那长蛇神君虽然没有浮池神君的绝世风采，战力却也比上任天翁麾下的真君刚猛不少，他们三个互相配合，竟也只是险胜。</p>

……</p>

枫山的另一边，两名道人、罗公与一个越发年迈的花袍人在高山的山脊线上缓慢迈步，一匹文马沉默跟在后面。</p>

整个世界都是青绿的。</p>

青草如丝，以至于如水一样，山风一吹便起波澜，勾勒出风的形状。</p>

“如今这个世间果然是完全不同了。”林觉感叹着道，“像是我们年轻那个时候，世间流传的妖精鬼怪和神仙故事大多是什么样的？多是书生埋头苦读遇到邻家的狐狸，多是文人酒醉夜路邂逅孤坟的女鬼，多是正直官员与精怪相处，还有神灵与人平等结交……”</p>

扶摇听见狐狸二字，就转头来看他。</p>

“可是现在呢……”</p>

林觉停下来吹了一下风：</p>

“世间流传最多的，成了人妖相恋被天条不容、狠心拆散，正直不怕鬼的官员和妖鬼接触太多，也会被同僚攻讦，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神灵好像比人间高了一截一样，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还不是从紫帝开始的。”</p>

顶着一颗狗头的花袍人说着，却是顿了一下，反倒为紫帝说话：</p>

“不过人间确实安稳多了，妖精鬼怪越来越少，不管好的坏的，都越来越少。如今人间很多百姓都再没有见过妖精鬼怪，只从故事中听说过，甚至有些人都开始不相信了，偶尔遇到，不管善恶，都害怕得不行。哈哈，从这点来说，紫帝功绩倒也不小。”</p>

“是啊……”</p>

林觉也点了点头。</p>

细想如今这个年头，和上任天翁在位时期，真是截然相反——</p>

上任天翁在位之时，无为懒散，人间太平盛世尚且可以见到妖精鬼怪，更有许多妖精鬼怪贪慕人间繁华、向往人间文明，跑到城中与人杂居，甚至有过妖精鬼怪化身成人入朝为官的荒谬事情发生，乱世的妖精鬼怪就多了。</p>

善妖多，恶妖也多。</p>

每逢乱世，必有很多妖怪被血气煞气所引，走上修行捷径，每当天灾，必有妖魔邪物趁乱作祟，每次大妖出世作乱，必然祸害一方很久，才会被后知后觉的九天真君战将慢吞吞的除掉。</p>

紫帝却强势霸道，眼里容不得沙子。</p>

因此如今盛世人间很难再见妖精鬼怪，即便是有，</p>

也不敢随意和人起冲突，更不敢害人，不敢轻易进城。</p>

到了乱世也好得多。</p>

好比此前长河改道，又好比那场旱灾，或者边境的战乱，尤其是北方和中部，紫帝的核心香火地，妖魔邪物都被按得死死的。</p>

若有大妖出头作乱，很快就有天兵天将降临。</p>

因此就连林觉也只得说一句：“紫帝若是能辨善恶，不一杆子打死，倒真是一位勤勉的天帝。”</p>

罗公则是沉默听着，忽然开口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