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8章 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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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

贞明元年十一月十二日，皑皑白雪之中，蹄声阵阵。</p>

左右骁骑卫、左金吾卫、左飞龙卫、左右羽林卫四万余府兵齐集汴梁，与五万多禁军步骑一齐展开了冬日会操。</p>

一时间，聚集在汴梁附近的军队数量达到了十万之众。</p>

这是器械齐全、士气高昂且经历了多年战火考验的十万大军，得之可横行天下。</p>

当然，十万人不可能局促在一处地方。他们是聚集在汴梁“附近”，而不只是汴梁，单独一处可能也就最多两三万人。</p>

饶是如此，也十分壮观了。</p>

冬日闲着无事居然有很多百姓不畏严寒，就为了看一场热闹。</p>

这还是会操，事实上两军交战都有人围观宇文忻与尉迟迥大战时，“邺城士女观战者数万人”，宇文忻战不利，决定先打观众，造成混乱，最后终于取胜。</p>

宫中也有不少人出来围观，不过他们有固定的高台，周边还有侍卫亲军维持秩序。</p>

一众女眷中，风头最劲的无疑是太子妃卢氏了。</p>

她仪态万千，气度雍容，同时又很讲分寸，身边聚集了不少王公将相家的女眷。</p>

与她相比，当今天子的女眷反倒被抢去了风头。当然，这也和皇后、三夫人都没来的原因有关。</p>

王银铃带着除遥喜外的二子一女，立于高台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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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看得很认真，死死盯着不断变幻的军令旗号，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他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般。</p>

王氏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p>

大梁王师的老兵还在，战斗力十分强劲。</p>

左右骁骑卫整整来了七千二百骑，冲杀起来气势惊人，真不知哪个部落能抵挡。</p>

正面硬撼应该是没戏的，只能尽量诱其深入，然后依靠草原广袤的空间一点点消磨，但人家未必会给你这个机会。</p>

她的兴趣很快转移到了邵勋的女人身上。</p>

离她不远处站着好几个司马氏妇人，最近有过一番来往，关系处得还可以。</p>

“小奴，我们是本家哩。”王银铃轻移几步，看着一面带稚气的少女，轻笑道。</p>

王简姬愣了一下，道：“王夫人，妾……妾是太原人。”</p>

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怕这个女人。</p>

她和石贵嫔太像了，烟视媚行，人未至，一股甜腻的肉风便已袭来。</p>

天子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女人吧。</p>

她低头看着自己还没怎么长开的身体，微微有些自卑。</p>

“太原王氏嘛。”王银铃笑道：“我家是广宁王氏，以后要多多亲近。”</p>

生完孩子后首次露面的石氏用眼神示意了下，应氏立刻上前将王简姬拉了回来。</p>

王银铃不以为意，笑了笑便走开了。</p>

石氏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但对方却比自己年轻十一岁，唉。</p>

不远处有人在朝这边窥视。</p>

石氏扭头望去，却与诸葛文彪视线对上了。</p>

石氏仿如触电般，立刻收回了目光，便是在寒风中，脸也有些热。</p>

儿媳还没怎样作为长辈的她却已经生下一个孩子了。</p>

与此同时，石氏心中也有些复杂难言的滋味。她虽自信容貌、身段不比儿媳差，但终究年纪大了，想到天子夜夜睡在文彪房中，石氏心里又有些难受。</p>

不过，石氏觉得还是应该拉拢诸葛文彪，不为别的，就为她们曾经的关系，毕竟这才是她的真儿媳啊。</p>

“……肥皂制备之术刊在十月万象院辑文之中。孙熙领了三百匹绢就卖掉了，谁都可以用。”不远处传来了王氏说话的声音。</p>

靳氏姐妹、王、宣、刘、樊等嫔妃围在刘野那身侧，居然谈起了货殖之道。</p>

“孙熙前后得了四百匹绢，赚得也太多了吧。”</p>

“比起草碱、肥皂，怕是算不得什么。”</p>

“妾昨日领了肥皂，烧好了水，天子却又未来，最后只能自己洗了。确实是好物，洗得好干净。”</p>

石氏听得暗啐一声，这些胡女可真是豪放，都说的什么话，一点不含蓄。</p>

不过她们真年轻啊，当年刘聪死时几个皇后极少超过二十岁的，最小的甚至只有十四五岁，便是到了今日也才三十许人，唉。</p>

“太子妃。”人群很快停止了交谈，行礼之声四起。</p>

石氏回过神来，见卢氏已行至不远处，于是也带着应、王二女行礼。</p>

卢氏朝她回了一礼，目光只稍稍一停留便挪开了，然后展颜一笑，道：“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去吧。”</p>

“好。”王银铃先一笑，复道：“热闹也看了，还不如回黄女宫玩一局樗蒲。”</p>

卢氏朝她看了一眼，道：“还不如多做些女红。天子向重厕布，而今会织此物的却没几个。长久下去，恐难为天下表率。”</p>

王氏暗暗惊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