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城隍庙的替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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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轰然倒塌，穿黑斗篷的引魂使走了进来，灯笼红光映亮他胸前的黄泉徽记，徽记中央的玉佩缺口，正好能嵌入周子夜手中的半枚。引魂使摘下兜帽，父亲年轻时的面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周子夜，你父亲的最后一次替命契约今晚子时到期，按照黄泉律，你妹妹的魂芯必须归还井鬼。”

周小夜突然抱住神像基座的槐木残片，木头上的咒文发出荧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人形轮廓：“哥，我想起来了！当年爸爸用我的肉身做容器，把妈妈的魂魄和你的八字封在我体内，所以我既是替命纸人，也是真正的小夜……”她的眼睛变成母亲的模样，“井鬼吞掉的不是我的魂，是妈妈的一魄，爸爸为了救她，才把我变成了魂芯载体……”

引魂使的灯笼突然炸裂，无数纸钱组成锁链飞向周子夜，青铜铃的“摄魂”能力首次发动，纸钱在空中凝滞，每张纸钱上都印着父亲的临终遗言：“子夜，七月十四井底会开黄泉路，带着小夜的真生辰八字下去，井鬼的巢穴里有她的魂魄碎片……”

神像突然发出轰鸣，基座裂开露出暗格，里面放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十二道锁的图案。周子夜用铃铛触碰匣子，锁纹应声而开，里面躺着半张残破的黄泉路引，路引上的终点赫然写着“井鬼巢穴”，旁边画着个倒计时的沙漏，沙子正一点点流尽。

“子时到了！”老庙祝的红绳碎片突然聚成指针，指向神像背后的壁画，壁画上的黄泉路突然活了过来，引魂灯排成纸人轿的形状，“带着槐木和路引，从壁画进去！记住，千万别让小夜的魂芯碰到井鬼的血——”

周小夜突然将槐木残片按在自己胸口，木头上的咒文融入她的身体，纸人形态的四肢渐渐变得真实，脚踝处浮现出和井底石棺里童装相同的刺绣徽记。引魂使的锁链突然断裂，他的身影开始模糊，临走前扔下句话：“井鬼的七颗头代表七种执念，你父亲的阳寿、你母亲的魂魄、你妹妹的肉身——全被它吞了！”

壁画上的黄泉路传来驼铃声，周子夜握紧妹妹的手，玉圭和青铜铃同时发出强光，壁画上的引魂灯自动排成箭头，指向深处的黑雾。当他们跨过壁画的瞬间，西城隍庙的钟声突然响起，撞钟人正是老庙祝，他朝他们露出欣慰的笑，转身时变成了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哥，你看！”周小夜指着黄泉路上漂浮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着父亲送外卖的场景，暴雨夜、风雪天、中元节，他永远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黄泉速递制服，背后印着的“奠”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护”字。

青铜铃在手中震动，第五道锁的纹路开始浮现，那是个交叉的“魄”字，周围缠绕着井鬼的七颗头颅图案。周子夜知道，下一站就是井底的黄泉路，那里藏着妹妹的真魂、母亲的残魄，还有父亲用十年阳寿换回来的最后机会。

城隍庙的钟声敲完第九下时，他们脚下的黄泉路突然裂开，露出井底的黑水。周小夜的脚踝被井鬼的触手缠住，却不再像纸人那样崩解，而是真实的疼痛：“哥，我的魂芯在发烫，这说明……我真的是小夜，对吗？”

周子夜握紧她的手，将槐木残片和黄泉路引抛向黑水，水面突然浮现出十二道锁的光影，每道锁对应着父亲的一次替命契约。当第四道锁的“魂”字完全显形时，黑水中央升起座石塔，塔门上刻着“井鬼巢穴”四个血字，门缝里渗出的，正是妹妹童装袖口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