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湖中字，终南山的一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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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字，终南山的一个秋天

“你说今日的花魁，会是谁？”</p>

“这我哪知道，不过听说比那位张家的云芝小姐还要美上几分。”</p>

“我倒觉得李家的书婉小姐更胜一筹，那气质，那身段，啧啧……”</p>

“要我说啊，还是赵夫人最美。”</p>

躺在小舟上的那人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p>

“你们是没瞧见赵夫人走路时的背影，简直和葫芦似的，扭来扭去，尤其是前面……怕是低头都看不到脚尖。”</p>

他说到此处，嘿嘿一笑，“只可惜二老爷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就算回来，也从不进赵夫人的房。”</p>

“你疯了！”</p>

另一人脸色骤变，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这话要是传到二院的耳朵里，咱们几个小命不保！”</p>

“怕什么？”那人推开同伴的手，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你啊，什么都怕，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气候？难道真要给谢家鞍前马后一辈子？”</p>

“就是，”第三人附和道，“咱们在这湖中，谁能听见？平日里谨慎惯了，今日府中的小姐、公子、管事都去了群芳宴，咱们还不能过过嘴瘾？”</p>

谢家后院的湖面上，一叶小舟随波轻荡，三名青衣仆从倚在船头，低声交谈。</p>

三人是谢家老太君府中的小厮，因老太君极喜欢这鸿景院的“母湖”，每日都要打理飘进湖中的落叶。</p>

三人便是为这事而生的奴仆。</p>

也因是老太君府中，便比其他院中的下人少了些“谨小慎微”。</p>

湖面倒映着天边的残月，微风拂过，泛起粼粼波光。</p>

湖面上，小舟悠然轻摇，三人犹自低声谈笑。</p>

“我听二院丫鬟说，夫人还裹胸……”一人压低嗓音，语气间带着几分莫名的暧昧。</p>

“咦？此言可真？那其尺寸，何其惊人！”</p>

另一人瞪目结舌。</p>

“嘿嘿，鸿老爷夜间岂不快活至极，恐需双手方能尽兴。”</p>

三人相视一笑，笑声在湖面上荡漾开来，惊扰了几只夜栖的水鸟，振翅而飞。</p>

“你啊，无老爷之命，却生老爷之鸟。”</p>

一人打趣，另外两人捧腹大笑，前仰后合。</p>

小舟缓缓划过湖心，鸿景院的灯火倒映水中，犹如星河璀璨，美不胜收。</p>

一人双手枕于脑后，仰望星空，忽而蹙眉：</p>

“你们看，适才汴京骤亮如昼，此乃何物？烟火乎？”</p>

另一人循其目光望去，只见天际隐约浮现一层琉璃之罩，笼罩全城，神秘莫测。</p>

“此乃何物？天际怎会有此罩？莫非天象有变？汴京百姓常言紫薇星动，荧惑北斗，莫非……”</p>

“休管此等闲事！”</p>

撑杆小厮打断道，“吾等仆人，何须操此心？天塌自有高人顶。”</p>

“咦？那不是书院所在，莫非起火了？”</p>

“岂会是火，火怎么能烧到天际上。”</p>

忽地！</p>

话音未落，湖面倏然波涛汹涌，似有庞然大物于水下翻腾。</p>

“怎么回事！”</p>

撑杆之人惊呼，低头凝视湖中。</p>

但见一条墨色蛟龙于湖底游弋，身躯庞大无比，鳞片闪烁着幽冷之光。</p>

其尾轻轻一摆，便掀起巨浪，小舟剧烈颠簸，几欲倾覆。</p>

三人脸色骤变，跌坐于舟舱，慌忙抓牢船沿。</p>

“妖……孽！”一人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p>

“似……蛇？抑或龙？”另一人结结巴巴，目光紧盯湖中黑影。</p>

未待他们看个真切，湖中蛟龙倏然化作一团墨色雾气，凝聚成巨大“谢”字，悬浮于水面之上。</p>

那“谢”字笔画苍劲有力。</p>

片刻之后，墨色雾气再次凝聚，重又化作蛟龙模样，直冲云霄，消逝于夜空之中。</p>

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发苦，手忙脚乱地划着桨，拼命将小舟驶向岸边。</p>

～</p>

～</p>

终南山。</p>

时至深秋！</p>

山上的柿子有熟透了，疏疏郎郎悬于枝头，宛如盏盏红灯，看着格外喜人。</p>

漫山遍野，既有金黄树叶落尽撒在上山的台阶上，又有果木飘香。</p>

三真教广迎香客，山间果实任人采摘，孩童们常在此嬉戏，欢声笑语，往往能满载而归。</p>

每日前来上香拜礼之人络绎不绝，山道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p>

终南山结庐偏远，山脚也是车马喧。</p>

大道上，人挤人难走!</p>

在终南山的后山，却隐匿着一条曲折蜿蜒的上山之路，世人难以寻觅。</p>

唯有三真教的精英弟子与本地的山民窥的真容，寻常难以知晓。</p>

山径两旁，古木参天，枝叶繁密，阳光被茂密的树冠筛成斑驳的光影。</p>

林中野兽的咆哮声时隐时现，赫人心胆。</p>

草木旺盛，足有膝盖高，加上石板青苔路滑，下面又是悬崖。</p>

山路陡峭，没有一身本事的人，不敢从这里走。</p>

倒是显得格外清幽，少了前山的喧嚣与拥挤。</p>

偶尔才有行者匆匆而过。</p>

此时，幽静的山道上，两道与众不同的身影缓缓前行。</p>

绿裙女子身材娇小，步履轻盈，腰间系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仿佛山间清泉流淌。</p>

她容貌娇丽，眉眼弯弯，宛如六月盛开的桃花，透着一股机灵古怪的劲儿。</p>

女子笑嘻嘻地问道：“穆哥，你说这终南山每天都是如此热闹吗？”</p>

“要是在山脚开个卖冰糖葫芦、烧饼的店，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p>

被她问询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相貌英挺，浑身透露出阳刚之气。</p>

他头上系着一条黑色护额，眼神沉稳如山。</p>

此人正是谢家的三子，曾跟随黄道游历天下的谢穆。</p>

黄道飞升之后，留下的《天魔策》与《道心种魔》两部绝世秘籍，皆由谢穆保管。</p>

谢穆决定将这两部秘籍归还魔门。</p>

然而，魔门中人见形单影只又并非魔门弟子，心生歹意，竟合力围杀谢穆。</p>

谢穆跟随黄道多年，一身修为早已跻身当世顶尖之列。</p>

加之亲眼目睹黄道飞升，心境更是攀升至宗师境界。</p>

那一场逃杀，非但没有让他陨落，反而助长了他的修为，使他真正跻身于当世高手之列。</p>

绿裙女子本是他在逃难途中随手擒下的“花间派”魔门圣女，原打算作为人质。</p>

一来二去!</p>

谢穆本就不是嗜杀之人，加上受黄道耳濡目染，便将她一直带在了身边。</p>

绿裙女子微微抬头，露出雪白的颈脖，眼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倾慕之色。</p>

女子见谢穆沉默不语，声音拖得绵长，“穆哥——”</p>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p>

谢穆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p>

“这些年道家兴盛至极，无论是魔门还是佛门，近十年来都有衰败的迹象。魔师死后，魔门九脉内斗不止，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