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奇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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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新生报到，方洛伊对向她问路的顾维琛一见钟情。

他的眉眼温润，气质却清冷，在初秋的夕阳下格外的好看，方洛伊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顾维琛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是不太喜欢与人交流，跟同学间的关系都比较冷淡，只有方洛伊一直围着他转。

大二学期结束的时候，他们终于牵了手，方洛伊幸福得一个暑假都在冒粉红泡泡。

毕业的时候，顾维琛找了专业对口的小单位工作，方洛伊为了能快速建立自己的小家庭，同时又不让顾维琛有压力，她放弃了专业，找了相对赚钱较快的销售工作，进了华星的销售部门。

顾维琛从不跟她提父母与家事，方洛伊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原生家庭并不愉快，怕惹他不高兴，所以从来不问他。

她工作兢兢业业，敢拼敢闯，仅仅入职三个月，就成了销冠。第一次看到5位数的收入，她在顾维琛面前又笑又跳，顾维琛却是表情淡然。

她以为他是因为收入比她低而不高兴，忙不迭地安慰他，说他将来一定能挣很多钱，到时候他负责赚钱养家，她就负责貌美如花。

方洛伊想起自己曾经的天真，忍不住笑得酸涩。

她后来终于明白，他之所以反应冷淡是因为那点钱对他来说，真的太不起眼了，而他顾维琛的女人，原来真的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

知道他的身份是在那个寒夜，那个奇冷无比的夜晚。

那天是她的直属领导于经理升职，邀请同事聚餐。饭店包厢里，于经理当众宣布方洛伊被销售部推荐，获得了参加总部储备人才培训的资格。

同事们羡慕不已，方洛伊有点懵，她听人提起过总部的这个培训，每三年办一次，从各分公司和部门挑选优秀人才，进行为期半年的封闭培训，出来后往各分公司历练，是往管理层晋升的一条捷径，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方洛伊却有自己的心思，总部培训固然是一条上升捷径，可是培训结束后两三年时间要全国各地转，也就意味着要跟顾维琛聚少离多，她不想离开他的城市。

她面上应着，心里却暗暗琢磨该找个什么理由推掉。

酒过三巡，于经理有了醉意，不觉话多，不住口地夸方洛伊能干，让方洛伊很有些尴尬，她寻了个空档，出包厢去结账。

前台结算的间隙，方洛伊发现饭店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顾维琛。她很开心，脚步轻快地想上去打招呼，顾维琛却往前走去，像是送什么人上车，他身旁一对中年男女。

“你回去赶紧分手。”中年女子不满地对顾维琛说，“小城市出来的，就算上了985，有什么用？居然去做什么销售，还不是看人脸色，能有什么出息？又是后妈又是后爸的，这种人哪里能上得了台面。”

方洛伊顿住了脚步，闪身隐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顾维琛淡淡地说：“妈，就是谈谈恋爱，又不结婚，你管她那么多干嘛？”

“结婚？想也别想！趁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早点分手，省得麻烦。薇薇是董家的掌上明珠，董老爷子能主动约你去薇薇的生日宴，说明对你印象不错，你可要把握机会。这几天好好去挑件礼物，下周三什么事都别管，早点去董家。”

顾维琛应了一声，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开了口：“那个方洛伊真的不知道你是博远接班人？”

“不知道。”

顾维琛母亲冷哼：“说不定她是故意装不知道，在学校玩玩也就算了，毕了业还巴着你，谁知道是什么心思，反正她是不可能进顾家的，你必须跟她了断，赔点钱也无所谓，绝不能让她纠缠你，听清楚没？”

“嗯。”顾维琛懒懒地应着。

仨人上了一辆豪车扬长而去。

入冬第一波寒潮的风真冷，冷得方洛伊从脚底到头顶都冒着寒气。

她回前台结了账，告诉同事不太舒服，一个人离开了饭店，夜不算深，马路上仍有车来车往，她裹紧了衣服，把领子竖起来朝脖颈处掖了掖，在路边慢慢走着。

博远接班人，他居然是博远集团的接班人！

刚毕业那会儿，方洛伊曾向博远集团投过简历，可惜石沉大海。前几天她无意中知道，顾维琛一个月前已经跳槽到博远，她以为顾维琛没告诉她是为了给她惊喜，她开心地立刻订了个蛋糕庆祝，没想到他其实是回家继承家业。

狗血啊，顾家少爷陪她一个租房在城中村的穷人谈恋爱，她还担心他压力太大，自己拼命挣钱，想着两个人存够了钱就买房子，小一点也没关系，然后和他结婚生孩子，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可他只是和她谈恋爱，他也根本不需要她帮忙买房子，他生来就有自己的帝国。

方洛伊的脚步越拖越沉，难怪他从来不接她关于结婚和家人的话题，其实他也很少接她别的话题，他不爱聊天，通常是她说他听，不反对，不拒绝。

方洛伊走了很久很久才回到住处，她想不明白，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错？甚至开始幻想他是不是有苦衷。

她给顾维琛打电话，可是关机了。

方洛伊一夜未眠。

清晨的闹钟让她回过神，她呆愣愣地看着和顾维琛的聊天对话框。

她不停地往上翻着，从最早的第一条打招呼开始，一条一条往下看，那些难道不是的相爱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