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镜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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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火车站已经废弃多年，铁轨间杂草丛生。张涛独自穿过锈迹斑斑的站台，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来到最末端的货运仓库。

推开门，昏暗的仓库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姜凡。他比视频里看起来更瘦，脸色苍白，但眼睛在阴影中依然明亮如星。

\"姜凡！\"张涛冲过去，却在几步之遥停下。某种微妙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有些...不同。

\"是我。\"姜凡微笑，那个笑容比平时更放松，\"也不是我。\"

张涛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Alex没告诉你吗？\"姜凡——或者说，有着姜凡外表的人——歪了歪头，\"我们有时会...交换。\"

\"你是Alex？\"张涛后退一步，\"但电话里...\"

\"声带模仿。\"Alex用姜凡的声音说，然后又恢复自己的语调，\"小时候的游戏，后来成了实用技能。比如骗过机场安检，或者...我亲爱的父亲。\"

张涛的大脑一片混乱。面前的人有着姜凡的一切外表特征，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场——更张扬，更随性，像一幅名画的叛逆仿作。

\"姜凡在哪？真正的姜凡？\"

\"安全的地方。\"Alex向前一步，\"别担心，他很好。事实上，是他让我先来见你的。\"

\"为什么？\"

Alex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着张涛慢慢走了一圈，像在观察某种新奇生物：\"你知道吗，J从六岁起就梦到你。而我从六岁起就梦到他的梦。\"

他停在张涛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比任何人都了解J，包括他对你的感情。但问题是...\"他轻轻抬起张涛的下巴，\"你真的了解他吗？还是只爱他在你面前展现的那一面？\"

张涛拍开他的手：\"我当然了解姜凡！\"

\"真的？\"Alex挑眉，\"你知道他害怕打雷是因为五岁时被关在黑暗的实验室？你知道他讨厌吃胡萝卜是因为父亲强迫他吃了整整三年以'改善视力'？你知道他其实喜欢写诗却从来不敢给人看？\"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扎在张涛心上。他确实...不知道这些。

\"J是完美的囚徒，习惯性隐藏一切可能被用来控制他的弱点。\"Alex的声音软化下来，\"而我...是钥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递给张涛：\"J的私人日记。他想让你看，但不敢亲自给你。\"

张涛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字迹：

\"今天又梦见了那个男孩。他说我们会一起看星星。父亲说梦是软弱的象征，要我服用抑制剂。但我偷偷把药藏起来了...\"

翻到最近的一页：

\"Alex问我对张涛的感觉。我说像夜空中的北极星——恒定，明亮，指引方向却永远触碰不到。他笑我太文艺。也许是的。但谁能用科学解释心脏跳动的频率？\"

张涛的眼眶发热。这才是真正的姜凡，隐藏在冰山外表下的诗人。

\"为什么要这样？\"他抬头问Alex，\"为什么要假扮姜凡？\"

Alex的表情变得复杂：\"两个原因。第一，测试。\"

\"测试？\"

\"测试你对J的了解程度。\"Alex轻声说，\"如果你连我们的区别都看不出...\"

张涛打断他：\"我当然能！姜凡的睫毛比你长一点点，他思考时会无意识地抿左唇，他的气息里有薄荷牙膏的味道而你的是咖啡...还有，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像在解一道难解的题。\"

Alex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Good. 第二个原因更重要。\"他走向仓库角落的一个旧行李箱，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是一套精密的电子设备，\"父亲监控着所有J可能联系你们的方式。但没人监控我。\"

他调整了几个参数，然后示意张涛过来：\"加密视频通话。瑞士现在是凌晨三点，J应该...\"

屏幕亮起，出现了真正的姜凡——他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背景是简陋的宿舍房间。看到张涛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张涛...\"

这个语调，这个眼神，毫无疑问是姜凡本人。张涛的喉咙发紧：\"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