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Ch809 死生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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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爱着自己的母亲。</p>

一方面，他又恨她让自己牺牲。</p>

他并不用勇敢，甚至软弱到不敢当面与母亲对峙，哪怕穿上那双靴子，头脑都混乱的无法决定真正的去处——他的确是个懦弱的人。</p>

“懦弱没有罪，大人。”</p>

罗兰扫了哈莉妲一眼，欣然点头：“我同意。”</p>

他说。</p>

“那么，最后…”</p>

“就像您看见的。”</p>

劳埃德——吉姆·沃克环视这片墓地。</p>

一去不返的儿子，让古尔丁和女工们彻底没了希望。</p>

最终，一场烈焰焚吞噬了这群服食毒药的可怜人，终结了她们悲惨的命运——这把火来自谁，吉姆·沃克不清楚。</p>

他猜测是他母亲干的。</p>

“她多么勇敢，是不是。”</p>

吉姆·沃克阴下脸。</p>

“我见过那些服了毒药的人，见过她们发疯的模样。直到今天，大人，我都没有见过比它还要可怕的东西了——您真的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一种药品，让人如此渴求…”</p>

“她们将皮挠的血肉模糊，用头不停地撞着墙，发了疯一样笑或尖叫，哀求那群看守者，每日多额外提供一份‘午餐’——后来，就要两份，三份…”</p>

“为此。”</p>

“她们什么都能付出。”</p>

“什么都能。”</p>

“我不敢想象这恐怖落到我身上会是什么模样…”</p>

吉姆·沃克牙关轻磕，眼皮向下耷：“死亡才是她们最好的归宿…我是说，那把火。”</p>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p>

吉姆·沃克像个失去国家的王子一样回忆完过去，将自己从十三四岁，那段昏暗、痛苦、充满阴谋与愤怒的时代重新抽离出来。</p>

他向面前的执行官坦诚了自己的怯懦，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是个背叛了母亲的、软弱无知的孩子。</p>

可另一方面。</p>

他也是精明，精明且冷酷的。</p>

他抓住了母亲对于奇物不够了解的漏洞，阴差阳错让自己摆脱了那座地狱。</p>

不好不坏。</p>

你可以说他道德败坏，却无法设身处地指责一个十来岁、没什么胆量的孩子不应该逃命。</p>

“这故事，能换我的性命吗？大人。”</p>

罗兰没急着回答，慢悠悠托起那双金靴。</p>

左右看了看。</p>

手指碰到鞋底时，它竟‘咯吱咯吱’地扭动起来，两根鞋带仿佛犄角一样竖着，做出公牛的模样吓唬人——它想要通过这法子阻止挠它痒痒的手指。</p>

可惜它没有嘴，也没有手。</p>

罗兰又挠了几下。</p>

变得更软了。</p>

在金靴的脚踝处。</p>

两行栗色烙印缓缓浮现。</p>

“你叫劳埃德。”</p>

“是的，大人。”</p>

“劳埃德·科恩。”</p>

“是…的大——”吉姆僵了一瞬：“您、您怎么…怎么知道…”</p>

“唔。”</p>

罗兰用指腹摩挲那行微热的印记。</p>

这双金靴记载了使用者的名字。</p>

它的现任使用者。</p>

以及。</p>

上一任使用者。</p>

在劳埃德·科恩名字的上面，有另一个已经被划掉的名字。</p>

凯瑟琳·古尔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