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Ch891 两面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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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891 两面夜谈

相顾无言的男女只有回忆。</p>

本该举案齐眉的，如今仿佛陌路人般冰冷疏远。</p>

“我…”</p>

章玉裁张了张口，却发现没有什么可对尤兰达讲的。</p>

他为了‘天下’，漠而置之。哪怕其举家覆灭，孤苦浮沉，也未得心上人只言片语——更不要提长庚司的卫士们了。</p>

主仆二人渡海而去，只有一人归来。</p>

她在伦敦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p>

为何与洋人成了朋友？为什么还要回来？</p>

章玉裁有太多疑问。可耻的是，他没有脸一个个讲出来，并如早前般得到女孩温声细语地回答。</p>

“章大人。长青仙人与秽教之事未果，为何徒荒——”</p>

“砚卿。”章玉裁轻声念道。</p>

尤兰达垂眸。</p>

她扶着槐树的关节微微发力，指头几乎要扣进皮里。</p>

得了奇物，自然也见着了颜色。</p>

可恰恰是眼前这片黑色，才让她愈发觉得这一年来发生的事究竟多么可笑——曾信誓旦旦的恋人，手握重权的长庚司都司大人，竟不知兰家发生了什么…</p>

哪怕半封信都没有来过。</p>

直到她决定渡海复仇前，还见过长庚司的卫士——也没有听‘章大人’带过什么话。</p>

哪怕‘等我’两个字。</p>

小姐，丫鬟。</p>

两个女人，在这混乱的世道上，会遭上什么，又能遭遇什么。</p>

“小姐与毒膏共焚，现在只有尤兰达。”</p>

少女以同样轻的声音回道。</p>

莲步换移，踏着横斜的树影，慢步到面色苍白的男人眼前。</p>

缓缓抬首。</p>

也许是伦敦的‘放纵与大胆’，或者她在诺提金灯里的遭遇。一些规矩不规矩的规矩，已再也束缚不住这绝不再守规矩的姑娘了。</p>

她抬起胳膊，轻扶上那张无数个日夜中思念了千百遍的脸。</p>

在黑暗中。</p>

遭人作践的苦狱中。</p>

或者永远焚烧她理智的仇恨之火中——她细细抚摸心上人的脸儿，恨不得将从前数年错失的，用几个呼吸一股脑补回来。</p>

“章大人。”</p>

当她拂过那张无情的薄唇时，悄然离了手掌。</p>

“小姐已经死了。”</p>

少女那偏褐色的眸子在影中发亮。</p>

章玉裁心中叹息。</p>

“你该留在伦敦。”</p>

“是啊。我的朋友邀请我，却没能把我留下来。所以，他们跟来了。”</p>

章玉裁动了动手指，问尤兰达，那位金色眼睛的公子，在伦敦是什么身份——只换来尤兰达满含蔑意的哂笑。</p>

笑他不‘纯粹’。</p>

到了这时候，还问这些。</p>

也笑他不‘直接’。</p>

倘若真要问，为什么不一开头就问。</p>

优柔寡断的，却对别人冷漠至极。</p>

“他是个好人。”</p>

“从脸上可看不出来。”章玉裁低语。他暗示尤兰达要提高警惕，尤其是金眼的男人，绿眼的女人——两个人都有不俗的身手，谁知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p>

皇子还在身边。</p>

“他要是能想的和你一样多就好了。”</p>

尤兰达不禁感慨。</p>

自己这又笨又聪明的朋友和仙德尔描述的一模一样：他们是一伙‘疯子’，各有各的‘不正常’。</p>

更何况。</p>

现今看来。</p>

这伙人中，最危险的可不是罗兰和范西塔特小姐。</p>

“章大人。”</p>

“嗯。”</p>

“我的家仇是国仇吗？”</p>

少女忽然问道。</p>

章玉裁沉默。</p>

尤兰达的意思是：他的父亲因香膏而癫狂，引火而焚，导致兰家上下数十口死于烈焰——到底来，究竟是香膏，是洋人，是秽教的罪过…</p>

还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