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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巷的路本就不算宽,七八个学生,虽然不是一字排开,却也占了大半的地方。
见得对面来了不少大汉,有两三人还特地侧身让开了位置。
迎面来的人却没理会他们,直直走了过去,其中一人重重擦到了最靠边的王畅肩膀上。
王畅吃疼,“哎唷”一声,转过头去,本以为会有人道歉,却不想后边连个回头的都没有,竟还听得一声“啧”的嫌弃,眨眼就走得远了。
边上几名同窗看在眼里,自然恼火,少不得抱怨。
“什么人呢!”
“怎的这么不讲道理!”
也有人劝道:“罢了,多半是得了疯病的,别理他。”
王畅有些悻悻然,忍着气往前走了一段,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怪,那肩膀越发疼痛,尤其脑子里那一声“啧”回荡不绝,人也越想越气,返身就去追。
一旁的同窗叫他不住,忙跟了两个上去。
然则没一会,三人里头就回来了一人,还是跑着回来的。
“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打起来了?”
“可别闹事,给学正晓得了就麻烦了!”
“不是!不是!”那跑回来的人竭力喘了两口气,急急道,“好似是群捣子泼皮,找宋摊主麻烦的!”
“方才王畅正要找他们说理,我们跟着上去,谁成想听着前头说话,只说要去砸宋家的门,叫宋摊主早些把屋子给让出来!”
此人如此一学,众人如何能不怒。
“上回宋小娘子不是说了,已是同那强买的人谈妥了,再等一个月再搬的吗?”
“怎的还出尔反尔?”
“且不说那买卖文书有没有毛病,便是没有毛病,眼下那宅子里头只一个小娘子在,又不曾过户,仍旧姓宋,大半夜的,总不能擅闯民宅罢?”
“走,看看去!别叫宋摊主给人欺负了!”
也不用人劝,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转了身,追了上去。
宋家食肆里,宋妙撵跑了那林熠文,立时就把门关了。
她虽觉此人晦气,却也不把他当回事,只认先前乃是诈尸,撵走了,只要今后那嘴巴安静了,也就当他又死回地底下了。
天色将晚,屋子里已经看不得十分清楚,宋妙便点了油灯,预备去洗方才招待众人用的盘盏。
然则她刚走过去,就见那筐中扔了几个划了十字剖开的柚子皮瓤,果然如程子坚先前交代,个个皮瓤都很厚。
想到方才程子坚同王畅等人脸上面疱,又见如今还剩这许多柚子皮瓤,宋妙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京中人爱吃柚子肉,却少有人知道柚子皮瓤也是个好东西,清热、润肺、下火、去燥,只要处理得好,味道也很不错。
这些个皮瓤又厚又大,扔掉实在太可惜,她打算拿来做柚子皮酿。
柚子皮酿是广南两路人冬日里常做的吃食,除却处理那柚子皮麻烦些,其余都不算什么。
说做就做。
趁着皮瓤刚剖出来,还没来得及干,宋妙拿刀将外头那一层带油的黄皮削得干干净净,又把那削好的柚子皮切成三角块状,从三角皮瓤侧方较长的横截面中开了一道深口——这是塞肉的地方,口开得越深,能装酿的肉就越多。
才削好了没两片,她就听得外头有人拍门。
那拍门声“砰砰砰”的,声势很吓人。
宋妙先还以为是林熠文又来了,但稍稍辨认了一会,就觉得不太对。
果然,门外的人拍了半日,不见有人来应,已是隔门叫嚷道:“宋家的,欠债还钱!这房子已是卖出去了,还赖住着,要不要脸的!?”
又有人踢门叫道:“开门!该嫁人嫁人,该搬走搬走,别杵着了!”
“这屋子早换了主人,你不走,我们就要赶了!”
“不开门,我们就撞门!”
说着,外头果然有人对着大门又踢又撞。
宋家食肆的大门已经百十来年了,中间没有更换过,方才宋妙又只是随手一关,本还打算出去,故而门闩只浅浅一插,哪里经得起被这样踢撞,没一会,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天色将晚,听外头动静,少说也有好几个男子,宋妙只一人在家,并不愿意将人放进来。
但看这些人的语气、行事,并不像只是来走过场的,未必肯轻易放弃。
她犹豫了一下,在灶台上扫了一圈,伸手掂起来一把长柄菜刀。
这菜刀是她才买不久的,刀锋很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菜刀一入手,宋妙心里便有了两分底气。
她并不去应门,而是后退几步,择了个堂中的位置。
方才站定,就听“嗙”的一声,果然那大门先前没有关得十分稳,门栓被连番用力,已经给撞开。
两个撞门壮汉没有料到,同时打了个趔趄,栽进了屋子里,扶着地,好险没摔。
宋妙还没来得及说话,后头已经又进来几人,也没给她一点反应的功夫,其中一人已经张口道:“我还以为没人——宋小娘子这不是在家吗!难道装了傻,这卖了的屋子还要死占着,不肯还给买家不成??”
此人正是那廖当家的手下刁子。
他挨了打,本就不忿,一肚子火想要找人泄愤,方才又在门口被拦了半日,那火更是燃得厉害,此时一进门,见得宋妙站在堂中,又道:“你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宋家食肆里头的东西早给人搬得七七八八了,宋妙来后,也没钱多做添补,但为了出摊,这几天陆陆续续还是买了不少蒸笼、炉子、大锅等物。
进门靠左墙就是两个贴墙灶,灶台上摆着不少炊具。
刁子一进门,抬手就打翻了灶台上两只空蒸笼,又把宋妙削了一半皮的柚子给掀翻在地。
白生生的柚子皮瓤肉一下子滚脏了。
他复又走进来几步,伸脚一踢,把靠墙的一口锅“咣当”一声,踢得反扣倒地。
有他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有样学样,预备找东西打砸。
宋妙那持刀手本来罩在袖子里,此时见状,慢慢抬起,扬声问道:“诸位夜入人家,是不怕死的吗?”
她声音很稳,拿惯了刀的手也很稳,几名倾脚头先还不当回事,等见得那手中菜刀,再如何觉得双方男女身形悬殊,力量有别,看着那油灯下反光的刀锋,也有些心颤起来。
一时一个两个都止住了脚步。
宋妙也不理旁人,只盯着领头那一个,问道:“诸位哪里来的人?无故夜入人家,按律,笞四十,主人当场格杀毋论——你们是不知道吗?”
她一面说,一面向前一步,声音反而低了,手持菜刀,举在前方,却是一分也不颤。
“诸位定然是想,我一个女子,力气有限,也杀不动人,举刀不过吓唬而已——我杀不死,难道砍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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