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两处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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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的晨光穿过云纱窗帘，在白玉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岑墨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床顶雕花——这是他在九重天的新居所，按照魔界的风格重新布置过。赤璃的红袍随意搭在屏风上，像一团凝固的火焰，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

身侧的被窝已经空了，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岑墨伸手抚过那处凹陷，指尖沾上了赤璃身上特有的火焰草气息。成婚三月有余，他们遵守着两界各住半年的约定，如今正是仙界的居住期。

\"醒了？\"

赤璃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伴随着瓷器轻碰的脆响。岑墨披衣起身，循声来到外间的小厨房——如果这能称之为厨房的话。魔君大人正手忙脚乱地控制着一团试图逃窜的魔焰，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可疑的气味。

\"你在...做饭？\"岑墨挑眉，看着灶台上狼藉的面粉和打翻的糖罐。

赤璃抹了把脸上的面粉，得意地掀开锅盖：\"魔界养生粥！我特意请教了清烟。\"

锅里的物质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表面漂浮着几片疑似药材的黑渣。岑墨强忍住后退的冲动，接过赤璃殷勤递来的玉勺，小心地尝了一口——出乎意料，味道竟然不错，甜中带着微苦，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怎么样？\"赤璃眼巴巴地望着他，像只等待夸奖的大狗。

\"很好。\"岑墨实事求是地评价，又舀了一勺，\"就是火候有点...\"

话音未落，砂锅突然炸裂，粘稠的粥液溅了两人一身。赤璃手忙脚乱地掐诀清理，却让情况更加糟糕——魔焰遇水蒸气爆出一团黑烟，瞬间笼罩了整个厨房。

当玄晔按约前来商讨要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向来一丝不苟的岑墨仙君顶着一头乱发，白衣上沾满可疑的紫色斑点；而他身旁的魔君大人正用清洁术制造出更多泡沫，两人脚边是一滩仍在蠕动的诡异液体。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玄晔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赤璃眼睛一亮，立刻甩锅：\"玄晔！快来帮忙！这是你们仙界的锅，怎么这么不经烧！\"

玄晔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不明物质，从袖中掏出一张清净符。随着符纸燃烧，厨房终于恢复了整洁——除了那个已经四分五裂的砂锅。

\"所以，\"玄晔忍着笑看向岑墨，\"这就是你拒绝仙侍伺候的理由？\"

岑墨面无表情地掐了个净衣诀，将身上的污渍清除：\"赤璃坚持要体验'仙界日常生活'。\"

\"而且很成功！\"赤璃不知从哪又变出一碗完好的粥，献宝似的捧到岑墨面前，\"看，我留了备份。\"

玄晔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被岑墨一个眼刀制止：\"司战仙君今日前来，应该不是为了参观厨房惨剧吧？\"

\"确实有正事。\"玄晔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南极长生大帝提议在两界交界处设立互市，这是章程草案。帝君希望你先过目。\"

岑墨接过文书展开，赤璃也凑过来看，下巴搁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岑墨不得不集中精神才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每月初一十五开放...只允许交易指定物品...需经两界联合审查...\"赤璃念着条款，眉头越皱越紧，\"这哪是互市，分明是枷锁。\"

玄晔无奈地摊手：\"南极长生大帝的顾虑不无道理。若不加限制，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徒借机贩卖禁品。\"

\"那就加强监管，而非因噎废食。\"岑墨指着其中一条，\"'禁止仙魔混血者入内'——这条必须删改。\"

玄晔点头记下：\"还有呢？\"

三人就章程细节商讨了一上午。赤璃虽然对仙界条条框框的作风颇有微词，但提出的建议却相当务实——比如设立联合执法队，由两界共同抽调人手；再比如引入洛凝雪和瑾清烟研发的\"同心丹\"作为交易货币之一。

\"对了，\"临走前玄晔想起什么，\"凝雪让我问问，你们何时去魔界？她新研制了一批丹药，需要魔界的血焰果做药引。\"

赤璃掐指一算：\"按约定，三日后就该启程了。\"他转向岑墨，\"这次走冥河航线如何？可以顺路视察下互市选址。\"

岑墨刚要点头，突然神色一凝。赤璃立刻察觉异常：\"怎么了？\"

\"玉佩...\"岑墨摸向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正微微发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这是魔宫紧急传讯的信号。

赤璃脸色骤变，一把抓过玉佩注入魔力。玉佩上方立刻浮现出一行火焰文字：魔渊异动，速归。

\"怎么会？\"赤璃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行字，\"我离开前明明加固过封印！\"

玄晔立刻起身：\"我去准备云车。\"

\"不，用魔界的传送阵更快。\"赤璃已经迅速收拾好行装，\"岑墨，你...\"

\"一起。\"岑墨简短地说，已经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劲装，腰间玉佩与魔纹交相辉映。

玄晔会意地点头：\"我去通知帝君，必要时派援兵。\"

魔界的传送阵设在九重天最底层，平时由重兵把守。看到岑墨和赤璃联袂而来，守卫们恭敬地让开通道。赤璃熟练地调整阵法坐标，魔焰在符文间流转，将目的地锁定在魔宫正殿。

\"抓紧我。\"赤璃向岑墨伸出手，\"第一次传送可能会有点晕。\"

岑墨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传送阵启动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滚筒里转了千百圈。当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仙体对魔界传送阵果然排斥得厉害。

\"没事吧？\"赤璃紧张地扶住他，掌心贴在他后背渡来一缕温和的魔力。

岑墨摇头压下不适，迅速打量四周。他们直接传送到了魔宫议事殿，殿内气氛凝重，魔尊高坐主位，下方站着几位伤痕累累的魔将。瑾清烟也在其中，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

\"怎么回事？\"赤璃厉声问道，手指轻触瑾清烟的伤口，魔焰流转间已将伤势稳定。

瑾清烟咬牙道：\"不是自然异动，是人为的。有人在魔渊底部打开了上古封印！\"

魔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一道魔力打出，殿中央浮现出魔渊的立体影像。原本被层层封印的深渊此刻翻涌着不祥的黑气，隐约可见无数魔物在其中咆哮。

\"今晨巡逻队发现异常时，第一道封印已经被破。\"魔尊沉声道，\"清烟带人加固，却遭到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