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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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烤架覆着层晶莹露水，相柳最年长的那个头轻轻呵气，露珠里顿时浮现出三千年前始祖烤鱼的场景。小夭的银针安静地插在发髻上，针尾坠着的不是毒药瓶，而是老七小时候掉的第一颗乳牙。骨血祭坛的虚影在朝阳下几乎透明，唯有坛心处那簇传承之火依然明亮如初，映照着陆续到来的各支脉传人——极北之地的冰雕厨师带着雪怪学徒，魔界熔岩餐厅派来长角的侍应生，连星际分店都通过全息投影送来道外星海鲜拼盘。

这场跨越时空的家宴没有隆重仪式。相柳的九个脑袋轮流品尝每道传承菜品，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那个头偷偷把老八曾孙做的太咸的烤鱼埋进沙里。小夭被各支脉的女眷围住请教\"如何驯养九头妖\"的秘诀，她笑着举起早已钝化的银针：\"当年第一针扎的就是他装死的地方。\"孩子们的后裔们自发组成厨房护卫队，用祖传的冰盾术保鲜、火焰诀控温、泡泡糖粘合打翻的酱料瓶——与三百年前他们的祖辈如出一辙。

饕餮渔灯从归墟寄来特殊礼物：盏用历代食客记忆炼制的长明灯。灯罩上是无数人围着九头妖烤架欢笑的剪影，灯芯则是相柳战死时那支箭矢的最后碎片所化。当小夭点燃灯芯，整个海滩浮现出星图般的亮点——每个光点都代表一处传承之地，最远的已在银河系悬臂尽头。老九的预知树盆栽突然结出串透明果实，每个果子里都跳动着不同传承支脉的现状：魔界分店正在研发岩浆巧克力蛋糕，星际厨师成功复刻出灵力火焰的量子版本，连深海骨血祭坛旁都开了家海底捞分店。

正午时分，最后的考验悄然而至。天空突然裂开道时空裂隙，从中跌出个满身伤痕的少年——他额头的蛇鳞纹与相柳一模一样，却来自某个因战乱断绝传承的平行时空。相柳最古老的那个头骤然昂起，从鳞片下抖落块所有人都没见过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薪火相传\"，背面是始祖九头妖的隐秘训诫：\"当见断绝之脉，当舍本源之火。\"小夭的银针自发飞向少年伤口，针尾的乳牙突然发出光芒——正是老七当年留在祭坛的快乐记忆。

传承仪式的过程简单得令人意外。相柳只是让少年坐在烤架前，九个脑袋环绕着他讲述最平凡的心得：\"火候不够就多等会儿酱料放错就再加点别的烤糊了也别扔，刮刮还能吃\"。少年伤口愈合时浮现的不是强大灵力，而是对生活最本真的热爱。当他笨拙地烤出人生第一串鱼时，天际的裂隙突然涌出他们那个时空所有断绝的烟火记忆——原来拯救一个文明不需要惊天动地的法术，只需要教会他们重新点燃灶火。

离别时少年带走了三样东西：块普通木炭，滴小夭指尖血，以及老九预知果里封存的快乐记忆。相柳的九个脑袋同时喷出妖力，为他开辟出回家的时空通道——不是战斗形态的撕裂虚空，而是炊烟般温柔蜿蜒的归途。小夭突然发现自己的银针少了一根，三百年来第一次——那根针正插在少年衣襟上，针尾挂着个微缩烤架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