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皇子谋？合作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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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细雨裹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丝丝缕缕渗入京城的每一处角落，将整座城池浸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长卷。沈明玥立在沈府九曲回廊下，指尖缓缓划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那些剥落的漆痕仿佛诉说着沈家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沧桑。她静静地看着雨珠顺着青瓦连绵成帘，滴落在庭院的荷花缸里，敲出细密而杂乱的涟漪，一如她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自从那场轰动京城的舆论战后，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可她比谁都清楚，这平静之下，各方势力早已在暗处悄然织就一张巨大而复杂的密网，而二皇子的邀约，恰似投入深潭的巨石，必将激起千层浪。

檐角的铜铃忽然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回廊中回荡。春桃踩着木屐匆匆跑来，斗篷下摆早已被雨水洇成深色，发梢还挂着晶莹的雨珠，鬓边的碎发黏在通红的脸颊上，胸脯剧烈起伏着：“小姐，二皇子的人送来了这个。” 她气喘吁吁地递上一封信笺，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双手微微颤抖。沈明玥接过素白信笺，只见上面的瘦金体字迹力透纸背，笔锋凌厉中又带着几分雅致，末尾还盖着一枚刻有 “山河永固” 的暗印。她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印记，触感冰凉，心中猛地一震，恍惚间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方失踪已久的玉印，形状竟与此处暗合，这难道仅仅是巧合？还是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将信笺凑近鼻尖，隐隐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二皇子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她眉头微蹙，心中的警惕更甚。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沈明玥已然换上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外罩一件如烟似霞的紫纱衣，头上戴着精致的竹编帷帽，将自己的面容巧妙地遮掩起来。薄纱随风轻扬，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紧抿的嘴唇和沉静的眉眼。在玄影的护送下，她登上马车。马车的木质车厢散发着陈旧的气息，车帘上绣着的云纹早已褪色。车轮缓缓前行，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谁沉重的心跳。马车七拐八绕，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的小巷，途径一处破旧的城隍庙时，沈明玥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庙前的石狮子上竟刻着与天机阁令牌相似的纹路，这一发现让她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最终，马车停在城西一处毫不起眼的 “听雨轩” 茶楼后门。腐朽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混杂着陈年老茶的香气与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皱眉。店小二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引她上楼，腰间的铜铃却刻意摇得叮当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茶楼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向暗处的人传递着某种信号。每走一步，沈明玥都能感觉到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似乎在诉说着这座茶楼的古老与神秘。

二楼雅间的雕花槅扇半开着，龙涎香混着窗外飘入的雨水腥气，在室内弥漫开来，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二皇子身着一袭月白色常服，广袖上暗绣的游龙在烛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破壁而出。他正对着墙上的一幅《山河图》临摹画凝神注视，手中的狼毫笔悬在宣纸上许久，迟迟未落，笔尖的墨迹越聚越多，凝成一颗摇摇欲坠的墨珠，仿佛他此刻犹豫不决的心境。沈明玥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手腕处，有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绳索捆绑过留下的印记，这个细节让她心中充满疑惑。

“沈姑娘请坐。” 二皇子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眼角的笑纹恰到好处地舒展，如同一缕春风。然而，沈明玥敏锐地注意到，他袖中紧握的笔杆在掌心压出了深红的印记，这细微的细节透露出他平静表象下的紧张与不安。二皇子亲手为她斟茶，青瓷盏底暗藏的缠枝莲纹与沈府祖传茶盏如出一辙，这难道又是巧合？“蒙顶甘露配雨前龙井，姑娘且尝尝这‘双龙戏珠’的妙处。”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诱惑，说话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沈明玥接过茶盏，目光落在茶汤表面浮着的细小金箔碎屑上，随着茶汤的晃动，金箔折射出诡异而绚丽的光。她轻抿一口，舌尖泛起微微的苦涩，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麻意，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容：“殿下雅兴，只是这茶中三味，倒让我想起市井童谣。”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孩童清脆的嬉笑：“二皇子，笑面虎，借刀杀人不用弩......” 这突如其来的童谣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室内微妙的平静。二皇子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汤在《山河图》上晕开一片墨色的涟漪，仿佛他此刻被扰乱的心绪。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瞬又恢复如常，只是手指紧紧攥着茶盏，指节发白。

“沈姑娘说笑了。” 二皇子很快恢复了镇定，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打开盒盖时，沈明玥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里面躺着一叠泛黄的信笺，边缘还带着明显的焦痕，显然是从火中惊险抢出的。“太子勾结北境的密信，还有他与血煞盟来往的手令。” 他特意将 “血煞盟” 三字咬得极重，同时紧紧观察着沈明玥的反应。沈明玥的指尖抚过信笺上某个 “玥” 字，瞳孔骤然收缩 —— 那字迹与当年母亲临终前，用鲜血在地面上艰难写下的 “玥” 字，笔法竟然如出一辙！这惊人的发现让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将信笺轻轻推回。与此同时，她袖中暗藏的银针悄然探入掌心，以防不测。她注意到二皇子喉结微微滚动，身后屏风上的墨竹在烛光的摇曳下，影子扭曲变形，仿佛无数利爪在抓挠墙面，令人不寒而栗。屏风的缝隙间，还隐约露出半张字条，上面的字迹与沈府灭门案现场发现的匿名举报信颇为相似，这个发现让沈明玥心中一紧。

“沈姑娘在百姓心中威望如日中天，又与天机阁......” 二皇子突然凑近，身上浓烈的龙涎香几乎让人窒息，“况且，听说沈姑娘近日在追查沈家灭门案？”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在沈明玥耳边，让她感到一阵不适。“本皇子可以帮忙，但需要姑娘背后的力量。” 说罢，他装作不经意间，袖中滑落半块玉佩，正是沈明玥母亲当年失踪的信物。看到这块玉佩的瞬间，沈明玥只觉心脏猛地一抽，瞳孔猛地收缩，无数关于母亲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母亲在她十岁生辰时，亲手为她戴上的玉佩，上面还刻着母亲温婉的祝福。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以此来克制内心的波澜。

“殿下若真心相助，我要借兵清剿血煞盟。” 沈明玥直视着二皇子的眼睛，故意将 “清剿” 二字说得极重，字字清晰有力，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不容置疑。余光中，她瞥见二皇子藏在袖中的手，食指与中指内侧布满老茧，那是常年拉弓弦留下的痕迹，这一发现让她对二皇子的真实意图更加怀疑。同时，她注意到二皇子腰间的玉佩绳结，与沈府灭门案中凶手留下的特殊绳结手法一致，这个细节让她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