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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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京城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宛如一幅浸染了墨色的残卷。枯黄的落叶在宫墙根打着旋儿，被巡逻侍卫厚重的皮靴无情碾得粉碎，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沈明玥掀开马车帘子时，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正巧看见朱雀大街尽头的宣政殿飞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顾惊鸿裹紧披风，他身上的伤口虽已结痂，但每到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如同无数细小的银针在皮肉间穿梭。他下意识按住藏着徽记碎片的内袋，那里还残留着南疆古墓的潮湿气息，仿佛带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沈姑娘！顾公子！” 一道急切的呼喊声从街角传来。只见一名暗卫神色慌张地闪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脸上带着少见的慌乱，“二皇子殿下…… 在刑部大牢暴毙了。” 话音未落，沈明玥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她险些松手，仿佛玉佩也感知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顾惊鸿瞳孔骤缩，如同一头警觉的猎豹，他迅速抓住暗卫手腕，声音低沉而急切：“死状如何？”“七窍流血，皮肤呈诡异的青紫色，和三个月前失踪的礼部侍郎一模一样。” 暗卫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仵作私下说，像是中了幽冥殿失传已久的‘蚀骨散’。”

沈明玥只觉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她不禁想起古墓里顾惊鸿中蛊时的模样，那些在黑暗中蠕动的蛊虫，还有壁画上幽冥殿邪祟的狰狞面孔，每一个画面都让她不寒而栗。“他们开始灭口了。” 顾惊鸿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缓缓渗出，想起幽冥殿清理叛徒时的手段 —— 先让蛊虫蚕食内脏，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用蚀骨散毁尸灭迹，最后对外宣称暴病而亡，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刑部大牢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漫出三丈开外，刺激着他们的鼻腔。沈明玥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二皇子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嘴角还挂着半凝固的黑血，指甲缝里嵌着青紫的皮肉，显然是中毒后痛苦挣扎所致。那惨状让她胃部一阵翻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这里。” 顾惊鸿蹲下身子，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颤抖，拨开死者凌乱的头发，耳后赫然有个蜘蛛形状的红痕，“幽冥殿‘蛛心蛊’的标记，中蛊者会在七日内逐渐丧失心智，最终发狂而死。”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仿佛回忆起了某些痛苦的过往。

沈明玥的泪水夺眶而出。二皇子虽与她政见不合，但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上个月，阳光明媚，他还在御花园邀她共赏秋菊，园中菊花争奇斗艳，他的笑容温和而真诚，说要联手整治朝堂腐败，为百姓谋福祉。如今，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这冰冷的牢房中。“不能让他白白死去！”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们去面见陛下，把古墓里的发现都说出来！” 顾惊鸿却按住她的肩膀，神色凝重，眼神中充满担忧：“贸然说出圣族血脉和幽冥殿的秘密，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太子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异己，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投罗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次日早朝便掀起轩然大波。金色的阳光透过大殿的窗棂洒下，却无法驱散朝堂上的阴霾。太子手持弹劾奏章，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前，言辞激烈：“沈明玥私闯南疆禁地，勾结江湖邪派，如今二弟离奇暴毙，定是她施展妖术所为！请陛下严惩妖女，以正朝纲！”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奏章在朝堂上传阅，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不少老臣纷纷附和，说什么 “红颜祸水”“不祥之人”，他们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沈明玥。

沈明玥跪在丹墀之下，大理石的地面冰冷刺骨，渗入她的骨髓。她望着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的皇帝，心中满是忐忑。突然想起古墓壁画中前朝公主被群臣逼宫的画面，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她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份残破的秘卷。“陛下，臣女愿以性命担保，二皇子之死与幽冥殿有关！” 她举起秘卷，声音坚定却又带着一丝颤抖，“这上面记载着他们复活上古邪神的阴谋，臣女与顾惊鸿深入南疆，九死一生才……”

“大胆！” 御史大夫突然出列，他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空口无凭，竟敢拿一卷破纸混淆视听！陛下，沈明玥此举分明是妄图脱罪，还请速速将她下狱！” 他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引起一阵骚动，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了算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顾惊鸿握紧腰间佩剑，手背上青筋暴起，只要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宫外的东厂侍卫便可冲进皇宫，但他深知，这样只会坐实沈明玥 “勾结乱党” 的罪名，让她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就在局势僵持不下时，皇帝突然咳嗽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沈明玥暂回沈府，未经宣召，不得入宫。” 退朝后，沈明玥在宫门口拦住顾惊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我不能坐以待毙。三日后的百官宴，我要当众展示玉佩的力量，证明圣族血脉的存在。” 顾惊鸿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太危险了，那些老臣巴不得你露出破绽。他们早已与太子狼狈为奸，正等着看你的笑话。”“那我就赌一把！” 沈明玥的眼神坚定如铁，“总好过被他们冤枉至死。我不能让二皇子的死毫无意义，也不能让幽冥殿的阴谋得逞。”

回到沈府，沈明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秘卷。烛火在风中摇曳，那些古老的文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尘封的往事。她的手指抚过 “以血为引，三族归一” 的记载，突然想起顾惊鸿在古墓中割破手掌的模样，他当时的眼神坚定而决绝。玉佩在她胸前发烫，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壁画中的公主 —— 公主手持玉佩，站在熊熊烈火中，周围是举着兵器的群臣，那画面充满了悲壮与决绝。

“小姐，顾公子求见。”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顾惊鸿踏入书房时，神色凝重，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太子正在秘密调集羽林军，准备在百官宴上以‘妖术惑众’为由，当场拿下你。我已让东厂的人密切监视，但……”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我义父留下的虎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舍，仿佛在担心着即将到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