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皇宫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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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夜色仿佛被泼了墨汁，浓稠得化不开，还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沈明玥伏在马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缰绳，皮革表面残留的血腥味渗入肌理。远处宫墙如巨兽的獠牙刺破夜空，城墙上的火把将守卫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斑驳的城砖上，恍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那些影子随着火把的明灭扭曲变形，时而膨胀如小山，时而蜷缩如鬼魅，仿佛预示着这座皇宫里正在发生的恐怖之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混着皮肉烧焦的气息，昭示着这里已不再是那个象征着安宁与权威的地方。沈明玥轻轻嗅了嗅，胃部不禁一阵翻涌，她强忍着不适，抬眼望向身旁的顾惊鸿。月光下，顾惊鸿的侧脸紧绷，下颌线绷得笔直，剑眉紧紧拧成 “川” 字，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利刃，直插敌人心脏。

顾惊鸿勒住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头：“城门守卫换了面孔，皆是二皇子的私兵。”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千年的寒霜。那些士兵的盔甲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往日皇宫守卫的装束截然不同，腰间悬挂的弯刀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褐色，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惨烈杀戮。沈明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袖中的软剑。她注意到城墙上每隔十步便设有一个了望塔，塔上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尖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那些弓箭手眼神冰冷，如同一台台杀人机器，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射出致命之箭。沈明玥不禁想起儿时听过的 “万箭穿心” 的故事，此刻看着那些泛着蓝光的箭尖，只觉后背发凉，仿佛那些箭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巫族暗卫首领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他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存在。“东南角的狗洞因连日暴雨坍塌，西侧矮墙处守卫换岗间隔有半柱香空隙，可一试。” 他压低嗓音，脸上未愈的伤痕随着说话微微抽搐。那伤痕从眼角斜斜划至下颌，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诉说着他经历过的无数场生死战斗。顾惊鸿微微颔首，目光在宫墙上逡巡片刻，最终锁定在西侧那处不起眼的矮墙。那里的守卫步伐松散，交谈声中尽是对二皇子的谄媚之词，显然因局势的变化而放松了警惕。“二皇子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这皇位迟早是殿下的！” 一名守卫满脸谄媚地说道，另一名守卫则附和着：“那是自然，等殿下登基，咱们可都是从龙功臣！”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幻想，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二皇子手中的棋子。

一行人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矮墙。沈明玥踩着顾惊鸿的肩膀，轻盈地跃上墙头。粗糙的砖石磨破了她掌心的旧伤，钻心的疼痛让她险些失态。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分散注意力，这才勉强保持住平衡。她蹲下身，伸出手去拉顾惊鸿。顾惊鸿握住她的手借力而上，两人的手掌相触，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信任。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将沈明玥的发丝吹起，发间的银饰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名守卫突然警觉地抬头，沈明玥心中一紧，迅速将软剑抵在顾惊鸿喉间，用略带威胁的口吻大声说道：“磨蹭什么？二皇子吩咐的差事若是办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她的声音尖锐而冷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为了让自己的语气更加逼真，她还故意瞪大眼睛，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甚至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顾惊鸿心领神会，立刻做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小的不敢，这就随大人去！” 说着，还卑躬屈膝地行了个礼，那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仿佛真的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喽啰。守卫见状，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最终嘟囔着 “别磨蹭” 转身离开。待守卫走远，沈明玥和顾惊鸿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额头上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沈明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握着软剑的手都有些打滑。

两人松了口气，连忙翻身跃下墙头，混入宫中。月光透过残破的飞檐洒落，将满地狼藉勾勒得愈发清晰。往日整洁的石板路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地躺着宫女和太监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有些尸体的姿势扭曲，显然是在临死前经历了痛苦的挣扎；有些宫女手中还紧握着发簪，那是她们试图反抗的证明。破碎的灯笼纸片散落在地上，随着风四处飘动，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恐怖。沈明玥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弯腰捡起半块玉佩 —— 那是她曾在元宵宴会上见过的一位小公主的饰物。玉佩上还刻着小公主的名字 “宁儿”，此刻却沾满了血迹，显得格外刺眼。沈明玥不禁想起小公主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一阵酸楚，眼眶也微微泛红。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入怀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讨回公道。

他们循着记忆，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路过一处偏殿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哀嚎。沈明玥忍不住探头望去，只见几名二皇子的爪牙正在严刑拷打一名老太监。那老太监浑身是血，却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说！皇帝到底把人皇印藏在了哪里？” 一名壮汉挥舞着皮鞭，恶狠狠地问道。老太监啐了一口血水在他脸上，怒目而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绝不会得逞的！” 壮汉恼羞成怒，举起皮鞭正要再次抽打，沈明玥只觉心中一阵怒火升腾，正要冲进去，却被顾惊鸿一把拉住。“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顾惊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他的手紧紧握住沈明玥的手腕，生怕她一时冲动暴露行踪。沈明玥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点了点头，两人继续朝着养心殿摸去。临走时，沈明玥还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这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仇。她能清楚地看到老太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每一道鞭痕都像是刻在她自己的心上，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养心殿外。殿门紧闭，门口站着四名手持长枪的侍卫，他们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显然是二皇子的精锐。那四名侍卫身着黑色劲装，上面绣着金色的蟒纹，彰显着他们的特殊身份。蟒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衣服上爬下来，吞噬一切。沈明玥和顾惊鸿躲在廊柱后，屏息凝神地听着殿内的对话。“殿下英明神武，此番定能顺利登基！” 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沈明玥心中一凛，这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想，竟是幽冥殿的一名长老，在顾怀瑾篡位时便已叛逃。“皇帝那老东西还不肯交出人皇印？” 二皇子的声音阴冷而尖锐，带着一丝不耐烦。“回殿下，那皇帝嘴硬得很，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幽冥殿长老阴森地笑道，笑声中充满了邪恶与残忍。听到这里，沈明玥只觉浑身发冷，她难以想象二皇子会用怎样残忍的手段逼迫皇帝。她仿佛看到了皇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心中一阵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