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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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天花板是灰白色的,顶灯晃得人眼睛发涩。
李向东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飘远,像是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要随着他这口气散掉了。
他今年三十八岁。
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没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除了那一身年少混出来的伤痕。
肝坏了,胃穿孔,脑子里还埋着一块十五年前斗殴留下的血块。医生说他撑不了几天,他自己心里清楚,今天就是头七。
护士都懒得理他,病房空荡荡的,连个探视的人都没有。那几个年纪轻点的小护士还偷偷说他是“废人”、“以前混社会的瘪三”。
李向东听见了,也没力气吭声。
他这辈子活得不值。
十八岁那年,他从学校里退了学,开始跟着镇上的“赵老虎”混社会。打架、喝酒、收保护费,赌博借高利贷……年轻时候觉得自己横、社会、大哥范儿,身边姑娘也不少。
结果三十岁那年顶人罪进了监狱,一蹲就是四年,出来后人老珠黄,母亲早就病死,妹妹改了姓嫁了外地,不再联系他。父亲癌症晚期,也没看到他最后一眼。
李向东这一生,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他到死都记得母亲去世前的一句话:“你小时候多乖啊,怎么活成了现在这样?”
那句“现在这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头。
也许人死了,真的会有回放。他闭上眼的那一刻,脑子里全是自己十八岁那年逃课、混社会、在供销社门口蹲着抽烟的画面。
——“李向东,镇上那帮人里,你最能打。”
——“兄弟,出了事你先扛,钱我来出。”
——“你别动,他是我们这片最横的崽儿。”
那些声音像鼓点,轰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十八岁那年,他退了学,第一天跟人去镇上收保护费,跟人打架,一拳打掉了别人三颗牙,成了“狠人”。
再后来,开始赌博、喝酒、混事,成天想着怎么走捷径,怎么“不吃亏”,却没发现自己早成了最吃亏的那一个。
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被所谓的“兄弟”拉去顶罪,说好出了监狱兄弟接他、替他养娘,结果出来后,家散了、人没了,兄弟早跑光。
他蹲了四年牢,回来后,家里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母亲咳了三年,最后病死在乡镇医院的走廊上,身上穿的还是前年的棉衣。
父亲晚年得了癌,躺了半年没人照顾,最后是邻居凑钱火化的。
妹妹……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李雪。
那丫头聪明,成绩好,老师都说她能考县一中,甚至有希望上省师范。
但就是因为他欠了高利贷,被人上门逼债,那次她被人当着村里人的面骂成“赌鬼的妹妹”,第二天就不去学校了。
初中还没毕业,她就被家里亲戚逼着嫁给了镇上的一个二婚男人。
那男人脾气不好,打她,骂她,没孩子还怀疑她身体有问题。
后来妹妹搬去了外地,改了姓,彻底断了联系。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母亲头七那天,妹妹来了一趟,站在灵堂门口,没有进来。
她只说了一句话:“哥,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你。”
然后转身走了,再没回来。
李向东想起这句话,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
这辈子……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混子、狠人、大哥,到了最后,还不是个连坟前烧纸都没人来的笑话。
他没能为母亲买一次像样的药,眼睁睁看着她咳得气喘,躺在炕上熬死。
他拖累了妹妹李雪,高中读了一半,被迫辍学,早早嫁去隔壁镇,后半生活得苦巴巴。
还有……林青青。
他到死都记不清,那年她在村口拦住他说了什么话。她眼圈红着,看着他骑着二手摩托车扬长而去。
他没回头。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如果那时候不那么混……
如果,能重来一次……
下一秒,李向东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传来,混杂着咳嗽声,还有一股热气腾腾的玉米面粥味。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女人的咳嗽声有些熟悉,像是烙在记忆深处某个角落的碎片,一下子被人扯了出来。
李向东猛地睁开眼,猛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炕头的墙皮剥落了大片,角落里放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脚边是一条熟悉的土布被子,旧得发黄,甚至还有补丁。
他低头看了看四周,这屋子就像用记忆一点点拼出来的模型,熟悉得发慌。
土炕边是个旧木柜,柜门上还贴着一张“学雷锋先进分子”的奖状,发黄起卷,贴歪了一边。
桌上有一只大搪瓷缸,红花绿叶的那种,边上掉了漆,里面泡着昨晚剩下的茶叶渣。
墙角放着一个双喇叭收音机,灰扑扑的,天线歪着,偶尔自己响两下“滋啦滋啦”,就像老爷爷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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