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寺庙里最名贵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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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青石路上铺满红叶，寒风裹挟霜露直往衣领钻。

雯雯缩着脖子赶路，冻红的鼻尖与下颌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

黎乔把自己脖子上的羊绒围巾扯下来，顺手给雯雯裹上，笑着打趣：“要风度也得要温度嘛，穿这么少，感冒了可是要拖工作进度的哦。”

被他那双流转含情的眸子一盯，雯雯缩着脖子揪住围巾边，现在哪哪都红透了，一眼看去像个正冒着热气的熟螃蟹。

关朔眯着眼看这俩人‘腻乎’，心里头那股子说不清楚的闷气直往上顶。

又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把衣服披给白洛铭的。

黎乔这个朝三暮四的人，是不是对谁都像中央空调。

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真是大暖男啊，明天把办公室空调卸了，把你挂上算了，还能省电费呢。”

这人大概钱多了烧心，在八卦阵上买了套房子，说话阴阳怪气的。

黎乔：“我照顾单身美少女，你起什么劲，你都不用挂，天热的时候往那一站就凉快！”

左晨赫在旁边憋笑憋得腮帮子发颤，眼角余光瞥向关朔快裂成冰渣子的脸色，故意拖长调子说道：“一冷一热，这不是绝配嘛！”

“你之前不是关白党吗？粉转路了？”雯雯的话小声插进来。

白洛铭的名字骤然被提及，关朔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左晨赫不着痕迹地用手肘尖碰了碰雯雯，试图传递某种信号。

然而雯雯却只是茫然地眨眨眼睛，显然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

黎乔轻啧了一声，完全看不懂其中的微妙氛围，偏要往那根紧绷的弦上蹦，

他自己大概想住八卦阵的隔壁，整天听东家长李家短，斜探个脑袋问关朔：“关白党？别说，你俩站在一起还真的挺般配的啊！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呢？”

关朔一语不发径直向前走，脸色冷的比这深秋的天还渗人。

那股难以名状的无明业火在他胸腔中翻涌，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黎乔两步小跑跟在关朔身后，下意识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指针：“时间还早，你这么急做什么？”

关朔面上平静无波，声音却沉了下去：“我看你对他似乎颇为上心，或许你该多表示表示，说不定哪天你的愿望就实现了呢？”

熟悉关朔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怒的独特征兆，

怒火愈盛，面容却愈显沉静。

雯雯和左晨赫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生怕再吐露半个字会触及雷区。

黎乔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气压的微妙变化，他咂了咂嘴，放慢脚步凑近左晨赫，悄悄摸摸在他耳边压着嗓音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左晨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黎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年自有少年事，你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呢？”

黎乔迷惑了一会：“他是不是青年吗？他二十二了。”

重要嘛？这句话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喂。

黎乔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或许有些失态，不经意间触怒了那位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

整个上午，关朔的脸色都如同泰坦尼克号撞击后的冰山一般阴冷，言语也异常吝啬。

唯独分配任务时，犹如洪水猛兽般毫不留情。

黎乔笑成苦命的模样，凝视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夹，心中不禁哀嚎。

想到要将这文件夹中的每一个字都敲入电脑，内心呼啸而过上千万只五彩斑斓的羊驼。

然而人啊，不得不为现实低头。

关朔刚从会议室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黎乔那副如霜打茄子般的颓靡模样。

耷拉的肩膀、涣散的眼神，连凌乱的碎发都蔫搭在额前。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病恹恹的小猫，与平日里那个伶牙俐齿活力四射的黎乔判若两人。

关朔倚在桌边用钢笔敲了敲桌面，促狭起眉眼，凉幽幽开口：“下班之前要上交，做不完你就要自己留下加班了。”

黎乔故意将键盘敲的更大声：“公报私仇！”

“我与你有何仇怨啊？”关朔翘起二郎腿搭在漆木桌沿，双手枕在脑后，那副样子好不惬意。

黎乔只得低头咬烂后槽牙，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啪的舞到飞起。

俗话说美人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听关朔那话的意思，是自己给白洛铭披衣服他生气了？

下次铁定跟白洛铭保持距离，这人心胸过于狭窄，自己吊着人家，还不许别人主动示好。

他三舅老爷家的五岁小孩就这样，自己不要的玩具也舍不得分给别人。

转眼间已接近六点，黎乔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键盘声在寂静中愈发焦灼。

余光不由自主地偷瞥向关朔，那人仍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端坐在工位前。

走廊里传来渐远的脚步声，雯雯和左晨赫的谈笑像阵风似的掠过门口。

又忙活了一阵，关朔扔了一罐咖啡给黎乔，目光扫向他桌子上罗列的那厚厚一层文件。

“你这进度，今晚是回不了家了。”

“那我就住这！”黎乔气呼呼接过咖啡，双目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他只感觉眼睛要窜花了。

自他从焦土回来就感觉关朔整个人都不对劲，动不动就阴阳怪气揶揄他，那也就罢了，还总欺负他。

关朔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扫过空荡的走廊，忽然眉头紧锁，手指敲了敲桌面，压着嗓子说：“晚上办公楼可不安全，你没听过那个吗？”

“哪个？”黎乔眼睛立马亮了，把脑袋探出去竖起耳朵听。

可偏偏关朔这时候卖起了关子，慢悠悠啜饮着咖啡，眼尾挂着笑意，就是不开口。

黎乔更心急了：“哪个哪个？”

“啊～\"关朔故意放慢语速，面目严峻盯着黎乔说：“楼地基打下去前，底下埋着七十三口槐木棺。”

暮色吞没了整栋办公楼，最后一缕余晖刚刚沉入地平线，楼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这间小屋的灯还幽幽的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