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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迈进馆门,就撞见禹一鸣整个人窝在温逸严怀里,脑袋埋在对方肩头说话。
听到脚步声,猛地弹开,耳尖红得滴血,手忙脚乱推了推温逸严。
黎乔故意使坏,吊起眉梢扯着嗓子:“哟,快看看谁家螃蟹熟了?”
禹一鸣更觉得不好意思,整张脸肉眼可见的从潮红涨成猪肝色,垂着眼睫哀怨地喊了一声:“大乔!”
温逸严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湛然一笑:“谢谢你啊大乔。”
黎乔扬起眉毛:“刚才还不接我电话呢,现在倒是会说谢谢了?”
温逸严给黎乔倒了杯茶水,双手递到他眼前,说的更加诚挚:“谢谢你帮大禹惩治恶徒,黎大侠。”
这话黎乔爱听,乐呵呵接过茶水抿了口,还没等咽进去,就听温逸严继续说:“也谢谢你教他…像蛆一样蠕动。”
黎乔差点没喷出来:“蛆?”
禹一鸣低头嘿嘿讪笑,说得倒是谦逊:“我没大乔扭的好看。”
关朔窄起眼皮:“扭的好看?”
那必须好看,要想当老鸨,这点必备技能少不了。
黎乔耍宝似的挺着个胸脯,站起来扭动两下:“快来哥哥这里,温大宝贝儿~”
“哐当”一声,热茶瞬间洒了一桌,他整个人被关朔揪着后领及其粗暴地按进椅子里,差点窒息当场。
搞暗杀也没这么搞的,黎乔吓了一跳,都忘记生气这回事,惊愕地瞪着关朔:“你有病吧?”
关朔整张脸黑得像锅底:“你少这在招蜂引蝶的。”
黎乔相当不能理解,刚才不还好好道别来着吗?
现在就又开始挤着眼皮子瞧不上自己了。
招蜂引蝶怎么了?就招,就引!
黎乔剜他一眼,梗起脖子回怼:“我就是魅力无边,招蜂引蝶怎么了?有能耐你也去招啊,少在这嫉妒我。”
那模样气的关朔压根犯痒,盯着他的眼神愈发深沉:“欠收拾没够!”
禹一鸣边擦桌子边叹气:“你俩怎么回事嘛,刚才不还好好的。”
黎乔:“谁知道了,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他嫉妒我博学多才。”
关朔:“你那叫博学多才?你那叫不务正业!”
黎乔:“我那也是必修课,怎么着?你的必修课就是闲情雅致,我的就是不务正业了?”
关朔:“哪门子必修课学扭腰摆胯的?”
温逸严憋笑憋的内脏都开始隐隐作痛,清咳一声开始打圆场:“阿朔,人家大乔是搞音乐的,跟音乐沾边的东西总得会点儿,这也说不定是他的专业需要嘛。”
黎乔无比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我会的可多呢。”
关朔现在只恨没有时光机,让他穿越回黎乔出国以前,把他按在机场直接就地正法。
温逸严故意逗趣:“哦?那你还会什么?”
关朔嘴下毫不留情,轻巧抿了口茶水慢悠悠接话:“嗯,还会上工地扛钢筋,赚点零花钱。”
黎乔这个来气,都要走的人了,嘴下不知道积德吗?
不过算了,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人,黎乔决定不跟他计较,并且以礼相待。
拿了份菜单递给他:“这顿饭我请,就当作是给你送行吧。”
禹一鸣闻言抬起头:“关总要走啦?”目光凉幽幽扫过黎乔,无限哀怨地叹了口气:“哎!”
黎乔:“你那是什么眼神?”
禹一鸣摇头晃脑:“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
温逸严鼓掌:“好诗好诗!”
黎乔:“……”
温逸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禹一鸣鼓掌:“好诗好诗!”
黎乔一阵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吟诗了,而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诗?
温逸严笑眯眯看着黎乔:“大乔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乔努力挤出一丝配合的微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禹一鸣:“关总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禹一鸣温逸严鼓掌:“好诗好诗!”
黎乔:“……”
明天通通抓起来送精神病院去,而且为什么他的诗没有人鼓掌,明明是最应景的一首好不好…
盯着碗里烂成一团的红豆粥,暗红的糊状看着直犯恶心,眉头皱成八字把碗往前一推:“谁点的这玩意儿?”
温逸严含笑:“我特意给你俩点的,俗话说红豆生南国…”
黎乔总觉着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并且恨不得把这碗红色粘液都扣他脸上。
关朔:“他豆子过敏。”
禹一鸣又开始鼓掌:“关总真是…了如指掌。”
黎乔真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分明是恩将仇报。
用筷子轻轻敲了下桌子:“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
禹一鸣茫然抬起头,眼睛里散发着清澈的愚蠢:“什么意思?”
黎乔余光瞥到关朔在憋笑,虽然他低头在吃那碗红豆粥,但是他的肩膀在抖动。
他们三个现在分明是同仇敌忾。
正所谓泼出去的好兄弟,就像那嫁出去的水。
这话不对劲,但,算了…
黎乔泄气,瓮声瓮气嘟囔:“你叛变了,你以前明明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禹一鸣不服气:“你胡说,刚才我不还愤然而起,帮你惩治奸恶吗?”
他真是相当大言不惭,到底是谁帮谁呀?
于是第二天,黎乔被迫起了个大早,被强行揪着去送行,还得苦哈哈地给三个人当司机。
窗外晴光潋滟,车内欢声笑语。
唯独黎乔静默不语,鬼知道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凌晨3点钟才睡着。
他当然知道关朔并不是真的上了战场,只是回家去了。
当然自己也可以到边城去,可他没有理由去,也不会再去。
这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永别一样,搞得他心绪不宁。
那些复杂细秘的情绪,暗涌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
他大抵是别扭的,希望他走,又想念他。
红豆啊……都怪那碗粥…和那个破湖。
关朔坐在副驾驶,视线扫过黎乔被大半个墨镜遮住的脸,挑眉笑了笑:“这么安静?”
黎乔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倦怠:“因为我很困。”
禹一鸣:“你为什么会困?”
无论他的问题听起来多么智障,温逸严也总是会抢答:“没睡好呗。”
禹一鸣:“为什么没睡好。”
张嘴就能胡诌也算一种本事,当然黎乔就是有这种本事:“因为昨晚太阴星和贪狼星四分相。”
禹一鸣:“好深奥…”
关朔拿眼尾睨着黎乔:“整天说鬼话,不怕鬼真的来找你?”
黎乔猛踩刹车,三人顿时向前倾去。
黎乔微笑:“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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