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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地，
他终于回应了一个字。
“这是为什么呢？”
叶向南笑了。
“我没有这么深远的忧愁。”
古德里没笑。
“可你却还是感到了‘沉沦’的发生。”
叶向南不知道这两个问题之间具有的关联性。
“也不止是我的问题吧。”
他知道，他是知道的，这个问题与他是有关系的。
可他又想把这份罪孽的指责，再疏远一些。
“那你觉得，这份沉沦的终点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习惯做这样的思考。”
“你应该知道。”
“随便吧。都行。”叶向南并不想知道这些，他只有一个想法，把这里的任务结束，回到原来像狗屎一样两点一线，还有被动进行的加班生活中，那是他熟悉的，哪怕是狗屎一样的味道。
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
他从不会告诉旁人，那是最上等，最具依赖性的麻药。
“你听过天启四骑士与末日审判吗？”但古德里不在意，他只是擅自推进这个话题。
“嗯。”
“你想听听上帝的观点吗？”
叶向南笑了，不知道对方的问题为何如此跳跃。他更不知道对方是站在上帝角度说的这句话还是打算引用上帝的话。
但，他好奇。
“请讲。”
“上帝很早就预知了人类的欲望会最终吞噬自己，于是为了给人类一次机会，在最后让四骑士降临，审判世人，才有末世。”
“瘟疫、饥荒、战争、死亡...是吧”叶向南接过话，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头，直到整整数了四个，才松开了手。
“对。”
“这不就是人类历史的重复而已吗？”
“有没有可能，是上帝用这四个方式，故意让人陷入这个轮回呢？”
“为什么要故意？”
“不知道。人从来不该以善恶的标准来揣度神，不是吗？”
叶向南笑了。
然而古德里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十万年的轮回后，人类还是找到了对抗的手段，他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神。”
他又止住了笑容。
“你说的是Atom系统？”
“或许吧。”
“那这个对抗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末世审判以外的另一条路。击败四骑士，同时可以打破‘沉沦’的另一条路。”
“真...真的有可能吗？”叶向南心中一颤。
从发展趋势来看，的确存在可能性，既然瘟疫与饥荒成为了过去式，战争也被高度智能化的兵器压制，至于最后一点的死亡...
但是，撇开最难达成的死亡，那也不过是，打破了轮回。
却没有实现应有的救赎。
Atom会是弥赛亚吗？
这个人造的神有资格成为弥赛亚吗？
倘若是否定的，那留在这虚假神国之中的，不过是没有被超度的僵尸罢了。
低欲望的社会，固化的上升体系，基本生理诉求的满足，一个年轻人甚至可以在数平米之中感受着虚拟化带来的刺激，完整地度过十数年，数十年。
再带着他们的未竟之业，走到人生的最后。
死亡，成了人仅剩不多的关心之一。
如果真的连死亡也解决了，社会将彻底丧失前进的动能，然而面前的人却告诉他这只是个过程，这个矛盾居然会有一个终点。
他无法理解。
古德里却笑了。
“起码愿景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况且你看，我这不就把你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吗？”
叶向南半张着嘴。
本以为真的能在对方那惊世骇俗的言论中获得一点救赎的火苗，却不料是故弄玄虚。
“引用我所在的社区教堂里牧师说的话，心存信念，定会看见结果。”
到头来，还是神学吗？
叶向南失望地又把嘴巴合上了。
这样的期待，或许早在一年前的那一天，就完全熄灭了。
风，停了。
他站在了原地。
古德里却走了。
————
注释：
弥赛亚：救赎者。传说他降临之时，将为人间带来永享太平的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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