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一样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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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棒下训练出的腹语，此刻发挥了作用，虽然每个同学都在水下向同桌提出问题，但水面却纹丝不动。

王倩对自己表现引起的效果，显然不满意，但她仍旧保持良好的教养，谦谦一笑。

“尘英，你坐到后面去。”班主任扫视一遍教室道。

瘦的跟风筝一样的尘英站起来坐到最后排，胖胖的王倩坐在了前排。

第一单元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班主任就把班长的位子由韩娟转给了王倩，就像当初韩娟拿到这个职务，不需要任何说得出的理由。

那段时间，班主任总携带一身浓重的羊膻味。

因为老师的频频抬爱，王倩的身边很快聚集了成群追随者。

“好听吗？”王倩坐在她同桌尘玉秀的课桌上，双脚踩于尘玉秀的凳面，手里拿着一个乳白色塑料竖笛，吹《踏浪》的曲调。

“好听好听。”追随者们则坐在凳子上，仰目称赞。

“我能试试吗？”张小蓉鼓起勇气问。

“不能，只能摸一摸。”

“只有我点到名字的，才能有幸摸一下。”王倩胳膊一避，躲开了张小蓉伸过来的手。

张小蓉尴尬的表情半倾斜于脸上。

尘黛无聊，拿小刀削铅笔。但无论怎么仔细，笔杆都削得乱七八糟，只好借墙摁断露出的笔芯，再削。

墙壁仿佛长了毛，一个个黑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写了多少作业呢。”李明澈往簸箕里扔一个纸团，站在后面道。

“从练习削铅笔开始。”

“……”

“我以前的学校，同学间从来都不叫全名，多土啊，还尘～玉～秀～。”王倩夸张地拉起长腔。

“那叫什么？”张小蓉认真问。

“大家都叫我阿倩，电影里都是这么叫。”王倩拿世面摆阵，“以后你们就叫阿蓉，阿秀，阿琳，阿娟……”

被叫到名字的立马洋气上身，下巴高高抬起，是被骤然而得的集体身份膨胀出的归属感与虚荣感，顶住了。

“那个尘黛，你叫阿黛吧。”王倩一指角落里的尘黛道。

追随者们望向尘黛，提前面露喜悦，准备迎接尘黛以欣喜若狂的姿态接受赐福。

“我叫尘黛。”尘黛头也不抬，继续削铅笔道。

“真土。”

“土吗？”

“孤陋寡闻，自己土都不知道。”王倩被挑衅激起战斗欲，挺直腰板道。

毕竟她的威信全然来自于老师，不足以服众，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灭掉某个同学。

追随者随即换了姿势。

“那就土吧。”尘黛低着头，继续削铅笔。

尘英用余光看了眼尘黛，偷偷勾起嘴角，以为这是尘黛为王倩挤占了她的位置而做出的反击。

其实尘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外号而已，何至于如此拨人脸面。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明澈一家来时，所遭受的种种排挤至今还没消失殆尽，现在村里人提及都依然以“那家外来户”“那家独姓”代称。

王倩与他有什么不同？

外来者受到的歧视到底是因为外来，还是因为外来的地方穷，还是因为外来者穷。

尘黛很迷茫，也很烦躁。

“……”王倩的利爪搂不住扶不上墙的烂泥，张了张嘴，骂了句，“真没劲，胆小鬼。”

“她不是胆小鬼。”李明澈从后门进教室，坐进座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