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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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二年三月二日,南京浦口站的铁皮穹顶在雨幕中泛着铅灰色。程墨白将呢大衣领子翻起时,嗅到羊毛纤维里渗着的福尔马林余味,那是八天前在满洲医科大学地下室沾染的死亡气息。雨丝斜斜刺进呢料经纬,在袖口凝成细小的冰珠,顺着第七根肋骨的绷带缝隙往里钻,伤口处的磺胺药粉被洇成浑浊的黄色。
宪兵队的狼狗突然在人群里吠叫,程墨白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垂眸看见军犬项圈上的铁牌刻着\"第1874号\"。雨水中,日军宪兵的三八式步枪刺刀泛着青白的光,仿佛刀刃上还沾着蚌埠站行李检查时的血迹,七天被日军宪兵搜查行李时划破的那道三寸伤口此刻在雨中绽开,纱布渗出的血珠在呢料上晕成暗红色的云纹。
站台的青苔在胶鞋底发出黏腻的叹息,程墨白摸到左襟第三颗铜纽扣内侧的凸起——微型胶卷筒正抵着胸骨,胶片里的731部队实验记录随着心跳微微震颤。雨幕深处飘来煤油的焦苦,混合着站台尽头茶摊的茉莉香片气息,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怀表,表壳内侧刻着同样的茉莉花纹。
刺刀尖抵住喉结时,程墨白听见金属与软骨摩擦的铮鸣。桐油浸透的刀柄残留着东北森林的松脂气,混着宪兵掌心渗出的汗腥,在早春的阴雨中发酵成腐锈味。他垂眸凝视枪托上晒纹里的血痂,1937年,那场战役,对面的那支三八式步枪走火的瞬间,飞溅的铜屑正是这样嵌进食指关节,在骨膜上烙下永不愈合的烙印。
伪造的良民证在雨中泛潮,油墨洇出紫黑色的血丝。宪兵翻动皮箱的声音像解剖刀剖开脂肪层,程墨白感觉怀中的胶卷筒突然发烫,35mm胶片在体温里膨胀收缩,每一格齿孔都在啃噬肋骨,此刻正随着心跳在胸腔奏响死亡节拍。
\"这伤疤哪来的?\"宪兵突然用刺刀挑起他衣袖,刀刃在旧伤上擦出火星。程墨白盯着对方领章泛白的旭日旗,想起周墨海实验室的玻璃器皿上同样的徽章反光。雨水顺着刺刀血槽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他听见胶卷筒里的细菌实验数据正在苏醒,那些被冷冻十三年的鼠疫杆菌,此刻正顺着血液往心脏蔓延。
站台尽头传来蒸汽机车的呜咽,像731部队地下监狱的通风管轰鸣。宪兵猛地甩开他衣袖,皮箱锁扣弹开的刹那,好在里面只是一些衣服,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放在里面。
雨幕突然被汽笛声撕开裂缝,程墨白在宪兵转身的刹那,摸到左襟第三颗铜纽扣内侧的微型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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