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他的刀她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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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祝福我。”</p>

“顺便说一句，如果我失败了，绝不意味着你的成圣法不够优秀。”</p>

“一定是那些圣人们毁掉了整个梦境世界。”</p>

“不要怪他们，真的——为他们这些烂人生气，完全不值得。”</p>

“请杀了他们。”</p>

“谢谢。”</p>

视频结束。</p>

手机屏幕黑了。</p>

与此同时，那柄急剧旋转的圆形兵刃猛然停住。</p>

死寂。</p>

墙上的时钟一动不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p>

但是很快。</p>

房间里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p>

“再想一个策略吧。”</p>

“我看也是。”</p>

“暂时不要毁灭梦境世界。”</p>

“——不如去试炼中设下足够多的法则陷阱，最好把整个试炼激活到最高难度。”</p>

“没错，我们全力施为之下，一定能做到这件事。”</p>

“这样一来——”</p>

“他失败就是他自己的原因了，与我们无关。”</p>

“完全正确。”</p>

“那就开始吧……”</p>

“可笑，一个实力完全不够的小子，也敢威胁我们。”</p>

“自己死在试炼上，可谁也怪不了。”</p>

“正是如此。”</p>

……</p>

另一边。</p>

无穷的黑暗烈焰深处。</p>

那一片独立出来的虚空之地。</p>

黑色教堂。</p>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p>

萧梦鱼。</p>

她惊讶地望着四周，轻声道：</p>

“这是……”</p>

“毁灭阵营的所在地。”有人回答道。</p>

萧梦鱼扭头望去。</p>

只见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p>

这女子有着一双翠绿色眼瞳，留着及腰的黑色长发，眼神冷漠，红唇似火。</p>

“沈夜把你们托付给了我。”女子道。</p>

“您是？”萧梦鱼问。</p>

“我现在是佩阿索——但我其实是兰西、佩阿索、安妮和夏特莱。”女子说。</p>

“？”萧梦鱼。</p>

女子神情不变，淡淡地说：“其他人，我都可以安置在噩梦世界，而你有着特殊的任务——”</p>

“沈夜说永恒之诗的使命落在你身上。”</p>

“他让你小心应对，保命最重要，等他那边结束了再想办法。”</p>

“原话已传完。”</p>

萧梦鱼连忙问道：“沈夜呢？他为什么没回来？”</p>

“他要打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p>

“我也可以参战。”</p>

“不……事实上，如果他没有召唤你，你最好不要去。”</p>

“为什么！”萧梦鱼道。</p>

“这还不明显么？因为在无法转圜的局面中，他是唯一能找到活路的那一个，从来都没有人及得上他。”</p>

女子的声音变成了重叠的声音，听上去，彷佛有四名女子同声说话。</p>

这位名为佩阿索的女子目光转动，望向远处墙壁上的彩色玻璃画，有些感慨地说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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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觉醒力量就面对狂暴的亡灵圣骸。”</p>

“他跟对方成了朋友。”</p>

“后来我被诅咒，变得不人不鬼——他通过给我打工，赢得了我。”</p>

“等一下，赢得你是什么意思？”萧梦鱼问。</p>

佩阿索被打断了思绪，一双眼猛然变幻色彩，化为琥珀，最后又变成湛蓝。</p>

她的头发也变成了金色，整个人的气质与仪态随之一变，看上去愈发美丽而绝色。</p>

这种美极其霸道，仿佛不允许其他任何人与之争夺。</p>

萧梦鱼看着她，只觉得自惭形秽，硬着头皮说：</p>

“你到底是什么人？”</p>

“不必在乎我是谁，只需要记住我的话。”</p>

女子神情寡淡，语调冷漠：</p>

“绝大多数人类都无法参与他的战斗，因为人类之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他。”</p>

“比如你——你从来都是被他带着走，不是吗？”</p>

“所以别妄想再去找他，拖他的后腿，甚至幻想着参与他的战斗了。”</p>

“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p>

“——记住。”</p>

话音落下。</p>

女子身后浮现出重重叠叠的法相之影。</p>

纵然这法相早已变得与以前不同——</p>

萧梦鱼还是能感应到，这法相中有着沈夜的气息。</p>

——沈夜开放了法相，让这女子送所有人回来！</p>

是他救了大家！</p>

女子转身走进法相，跟着那迷幻光影一起消弭不见。</p>

她走了。</p>

她按照沈夜的指示，把自己放在这里，然后走了。</p>

自己——</p>

没有资格参与后面的战斗。</p>

萧梦鱼默默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p>

是啊。</p>

从当初面对那个剥皮者的时候开始，他就让人刮目相看。</p>

明明是做不到的事。</p>

他却有办法。</p>

无论是考试中的变故，还是学校地下深处的那一场劫难，又或是后来——</p>

自己从来都不如他。</p>

可是。</p>

自己并不是想跟他比。</p>

自己只是——</p>

想跟他并肩战斗。</p>

……连这个资格也没有吗？</p>

黑暗的教堂里一片静谧。</p>

悄无声息间。</p>

一道浑身缭绕着黑焰的身影骤然出现。</p>

——这是一位毁灭主神！</p>

他盯着萧梦鱼。</p>

萧梦鱼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他。</p>

这位毁灭主神想了想，开口道：</p>

“尊敬的女神，我之前逃走了，但很快我就认识到自己不对。”</p>

“请原谅我。”</p>

“让我追随于你可好？”</p>

他一步一步走上来，眼神中藏不住的疯狂越来越盛。</p>

没想到。</p>

原来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她的气息与波动就彻底暴露了出来。</p>

这么弱！</p>

这么弱……</p>

为什么不杀了她？</p>

只要她死了，被三位毁灭主神追杀的事就结束了！</p>

萧梦鱼依然不说话，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p>

“女神啊，我愿意献上自己镇守的毁灭之城，以此表达我的忠心。”</p>

他靠近了。</p>

——已经到了可以攻击的距离。</p>

他调整着浑身的力量，放缓语调，开口道：“我——”</p>

锵！</p>

一声剑吟。</p>

洛神剑被萧梦鱼抽出来，照着对方斩去。</p>

“这也叫剑术？太弱了！”</p>

他看着这一剑，兴奋已极，尖叫着挥动一柄战斧。</p>

——自己的力量大约是对方的五倍，只需一斧头就可以将她连人带剑斩成两截！</p>

实在是想不通。</p>

她这么弱，是怎么当上主神的？</p>

电光火石之间。</p>

异象骤生。</p>

整个教堂，乃至整个世界，仿佛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烈焰彻底充满。</p>

粘稠的、扭曲的、压缩在一起的毁灭源力汇聚在那女子身上，将整个毁灭大劫所有的力量汲取一空，然后——</p>

爆发。</p>

——毁灭的特性是爆发！</p>

可是——</p>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p>

他仰头看着通天彻地的黑暗烈焰，看着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从对方的长剑上迸发出来。</p>

然后。</p>

斩——</p>

这一剑由慢变快，一下子就快到了极致，突破了他所能追寻的程度。</p>

——就像是她握剑朝外拔了一下，不等使完招式，便收剑归鞘。</p>

锵！</p>

一弹指。</p>

所有异象消失。</p>

剑已归鞘。</p>

萧梦鱼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毁灭主神。</p>

“你刚才说什么？”</p>

她问。</p>

毁灭主神沉默数息，开口道：“你这是什么剑法。”</p>

“基础剑法。”萧梦鱼道。</p>

“调动整个大劫的毁灭之力爆发……却是基础剑法？”毁灭主神道。</p>

“对，我太弱了，必须先打好基础，才可以追寻真正的剑道。”</p>

萧梦鱼语气平和，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p>

毁灭主神身形摇晃几下。</p>

他缓缓跪倒在地，又哭又笑，喃喃道：</p>

“……可笑。”</p>

“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剑法，我真的追随你又如何?”</p>

战斧断裂。</p>

身首分。</p>

血溅五步。</p>

地面上腾起一团团黑暗烈焰，如沸腾的开水，齐聚于萧梦鱼背后。</p>

她神情不变，平静说道：</p>

“出来吧。”</p>

一团团黑焰悄然出现在教堂中。</p>

几位毁灭主神从黑暗烈焰里走出来，围住她。</p>

他们在打量她。</p>

——即是打量，又是等待。</p>

等待她露出破绽。</p>

她却开口说道：</p>

“毁灭臣服仪式很简单，你们若是举行仪式，把力量贡献出来，可以不死。”</p>

“你以为一个人就能打败我们三个？”一位毁灭主神道。</p>

“我数五声，数完杀人。”萧梦鱼道。</p>

“你那一剑我看了，如果跟我们拼命，你也会死。”另一位毁灭主神说。</p>

萧梦鱼看了他一眼，开口道：</p>

“五。”</p>

“何必两败俱伤？其实我们可以结成联盟的。”第三位毁灭主神说。</p>

——剑已出。</p>

这一剑又与刚才那一剑不同。</p>

萧梦鱼人与剑合，化作一抹剑芒，瞬间撞破教堂，不知去向。</p>

下一秒。</p>

她又翩然落回教堂之中。</p>

一柄匕首插在她的肩膀上，血水汩汩流出。</p>

——但是三位毁灭主神之中，有一位已经不见了。</p>

“我用这招很危险，因为以我的实力原本不够杀死你们，所以我激活了第二层剑诀，舍弃防御，冒着死亡的风险，才可以出这一招。”</p>

她解释道。</p>

无边的黑暗烈焰从地下升起，没入三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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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又杀了一个。</p>

萧梦鱼的伤也不轻。</p>

“不如我们就此作罢？”她问道。</p>

两位毁灭主神之中，一人神情略松，另一人却突然高声喝道：</p>

“见鬼！别分心！”</p>

那人顿时反应过来。</p>

是了。</p>

她的剑和策略都过于莫测。</p>

自己竟然会放松！</p>

该死啊！</p>

两人慌忙挤在一起，摆出防御姿态。</p>

但——</p>

什么也没发生。</p>

萧梦鱼并没有趁机出手，只是施施然站在原地，一副根本不想打的样子。</p>

难道她真的要罢手？</p>

两位毁灭主神正想着，却见她再次开口道：</p>

“三。”</p>

三！</p>

她数到一就会杀人！</p>

一位毁灭主神简直无法忍受下去，高声叫道：</p>

“一起死吧，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p>

“好。”萧梦鱼道。</p>

“好？”对方忍不住道。</p>

萧梦鱼有些感伤，轻声道：“是啊，与其做个拖后腿的废物，不如死了算了——但如果我真的杀了你们——”</p>

“等一下。”一位毁灭主神突然开口道。</p>

“二。”萧梦鱼道。</p>

长剑被她抽出来。</p>

一股死志从她的剑意上发散出来，混合着虚空中无穷的毁灭之力，化为遍布一切所在的烈焰。</p>

两位毁灭主神都是极有眼色的存在。</p>

“完美契合的相性！”一人道。</p>

“什——怎么可能，完全契合了毁灭的意志！也许她就是当初的毁灭本体！”另一人都语无伦次了。</p>

“一。”萧梦鱼道。</p>

两人齐齐爆发出一声吼，准备迎接她的攻击。</p>

她却不动。</p>

她根本没出手！</p>

——连续骗了对方两次！</p>

只见所有的毁灭源力正在她身上蓄积，并且每一秒都在变得更狂暴、更不可抵御。</p>

时间越久，对她越有利！</p>

可是要主动攻击她——</p>

第一个上去的人是必死的！</p>

两名主神犹豫不已，时间就过去了。</p>

风。</p>

起风了。</p>

狂风吹起了萧梦鱼的衣袂，露出大片的血迹。</p>

她受伤了。</p>

但她不在乎，只是垂目看剑，默然无语。</p>

随时出手。</p>

但她迟迟不出手，只是不断蓄积力量。</p>

忽然。</p>

其中一名毁灭主神长叹道：</p>

“不打了，让我们来完成那个仪式。”</p>

他的同伴也放弃了防御。</p>

对方还没出手，自己这边已经注定会输。</p>

太疯狂了。</p>

从没见过这样的剑术。</p>

从没见过这样攻心的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