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女港深波暗涌，犬封盛气借吉良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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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焦火等几人便乘坐两辆马车出城了。

不出所料，城主的人在几人刚走不久就来到客栈，邀请他们去城主府。得知几人出城的消息后，城主的人赶忙回去禀报。幸好城主没有再派人来打听，竖爷三人总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竖爷和三恒白天在城中闲逛，晚上回客栈陪白丘聊天。为了出行方便，两人去弄了两匹马。他们本想买两匹吉良马，无奈犬封国虽盛产吉良马，但数量有限 —— 大部分被用作战马，民间存量极少，基本被达官贵人垄断，有钱也难买到。最后两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两匹普通的马。

通过一段时间的闲逛，两人真切见识到帝女港的繁华 —— 即便与长安城相比也毫不逊色。帝女港面积与长安城相近，只是长安城街道整齐、房屋错落，而帝女港依弯曲海岸线而建，房屋随性搭建、毫无规划，道路也弯弯曲曲、毫无章法。帝女港人口众多，白天街市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夜里路上仍行人不断。港口海面上，每日往来船只多如过江之鲫：它们将犬封国的武器、甲胄、酒等货物运往国外，又从国外运来矿石、粮食、牲畜等。

竖爷和三恒在帝女港停留期间，不仅了解了城市的外在风貌，也窥见了其独特风情。这里外来人口占一半以上，多为各国贸易商贾，本地犬封人反而较少。即便如此，城市排外氛围浓厚：犬封人以“地头蛇”自居，排斥所有外来者；外来者又因种族不同彼此排斥。犬封人多为当地官员、贵族、士兵及其家属，也有部分工商业从业者（如金掌柜）；外来者则多是货船船工、码头搬运工、城市小贩、贵族奴仆及商铺雇工等。

每晚与白丘的交谈，又让竖爷和三恒对羽民国乃至整个世界有了更深了解。

羽民国疆域辽阔，国土面积与犬封国不相上下，同为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之一。其境内有世界上最长、最庞大的山脉 —— 带山。带山由北带山和南带山组成，两山之间隔有宽约百里的峡谷，山脉全长三千多里、宽四百多里，最高峰天峰高达五千仞。带山呈东南至西北走向，横跨羽民国全境，西北抵达甘水，东南延伸至芘湖。山上终年积雪不化，两侧五十里内也常年飘雪、四季如冬。这导致羽民国除东西两侧狭窄地带气候稍暖外，其余地区终年寒冷。因此，尽管其面积与犬封国差不多大，人口却远少于后者。

带山气候恶劣，却生长着一种神奇的树 —— 文硄树（又名迷榖树）。其树干与树枝呈白色，树叶五彩斑斓，果实成熟后为橙红色。文硄树叶有类似薲草的功效，食之可让人忘却忧愁、变得聪慧；果实对人类而言与普通水果无异，却是凤凰的食物 —— 凤凰乃百鸟之王，统领世间所有鸟类。文硄树数量稀少，全带山仅生长十几株，多隐匿于隐蔽的崖谷中。此外，带山矿产资源极为丰富，除赤铁、黄铁、黑铁、黄金、白银等常见金属外，还蕴藏蓝铁、浮银等稀有金属。正因如此，犬封国一旦强盛，通常第一个侵略的便是羽民国。

至于这个世界，竖爷和三恒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桃道人称之为 “洞世界”，而生活在其中的人则称其为“山海界”。山海界的中心是一片广袤大陆，其上山川河流纵横交错，大小国家星罗棋布，各类生命繁衍生息。大陆外围是无边海洋，海面上岛屿密布，蕴藏着无数未知与秘密。这个世界的强大国家，除犬封国和大人国外，还有神农国与轩辕国。

大人国位于大陆东侧的狭长半岛上，地处东山国以南，与东山国毗邻。大人国是大陆上体型最庞大的种族，国民身高可达十几丈，多数以捕鱼为生。他们的造船技术冠绝大陆，对海洋的探索与了解程度仅次于氐人。大人国人口不多，但因体型巨大，一人之力可抵数百普通人，这使其成为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大人国较为封闭，基本不与他国往来。两百多年前，犬封人不知用何种手段促成与大人国的结盟，此事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神农国地处大陆西南端，传说神农国人是大神神农的后裔，皆为牛头人身。神农国人天生皮肤如野牛皮般坚韧，力量远超除大人国以外的其他种族。神农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也是最和谐的国度之一 —— 这里没有国王、官府，甚至没有军队。该国盛产“视肉”：这是一种生长于地下、状如猪膘的生物，割下一块后很快便能再生，只要不一次性吃完，便取之不尽；还有一种名为 “白?”的树，其枝干渗出的汁液黏稠如麦芽糖，食之可一月不饿。正因这两种物产，神农国人从无温饱之忧。从懂事起，他们便根据自身喜好与能力学习或做事；即便不想劳作，仅凭视肉与白?树也能生存，但此类人在神农国极受鄙视。因此，除天生愚笨或残疾者，正常神农国人皆乐于学习、热衷做事。这使得神农国成为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国家，在大多数领域都领先全球。神农国看似无政府、无组织，如一盘散沙，但若遇战争，却能迅速组建庞大军队 —— 因国内有众多钻研战斗、战争、武器、格斗与法术的人。

轩辕国位于大陆正中央。大陆中央有一片如大海般广阔的湖泊，名曰“轩辕湖”。湖中央有一圆形岛屿，唤作“轩辕岛”，岛上有座城市，名为“轩辕城”。轩辕岛是轩辕国的全部领土，轩辕城则是大部分轩辕国人的聚居地。轩辕国面积不大，整个轩辕岛仅六千多顷，人口不足六万。但这个小国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因其是一个法术国度。

据说，轩辕国人是上古大神黄帝的后裔，外貌与竖爷、三恒属于同一类型。轩辕国人看似普通，却人人都会法术，且寿命极长 —— 即便最短命者也能活到八百岁。因擅长法术且寿命漫长，经长期修炼，他们强大得可媲美神灵，堪称最接近神的种族。这世上会法术者众多（如吉云、袁后），研究法术的国家也不少（如厌火国），但轩辕国是法术种类最齐全、修炼境界最深的国家。轩辕国人是最热衷钻研法术的凡人，也是最精通法术的凡人。正因如此，轩辕国虽疆域小、人口少，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这个强大的国度爱好和平，从不主动侵略他国 —— 其衣食住行皆通过法术制造，无需通过侵略掠夺获取物资。

除犬封、大人、神农、轩辕四个强国，以及睦民、羽民、周饶、东山、厌火等竖爷和三恒已知的国家外，二人还从白丘口中进一步了解了天毒、蜮民等国，并听闻一些此前未听过的国家，如柔利国、臷国、巴国、伯服等。

白丘每日耐心向竖爷和三恒介绍山海界各国，并未疑心二人来历，只当他们是世界西北部某个闭塞之地的乡民。

竖爷和三恒就在闲逛与闲聊中打发时间，焦急等待虎蛟皮甲制成的日子。不过虽说是熬时间，时间却并未因他们的焦急而放慢脚步，很快二十多天过去了。这天，二人在城中逛了大半天，回到客栈时只见店内一片狼藉：桌椅或塌或断，甚至几扇房门也损毁了，几个伙计正唉声叹气地收拾残骸。客栈管事 —— 一位上了年纪的柔利人见到二人，赶忙走到跟前，谨慎地环顾四周，低声说道：“两位客官，你们那位朋友被卫兵抓走了！赶紧离开这里吧，要是让卫兵知道你们和那个羽民人是一伙的，恐怕也要跟着倒霉。”

竖爷大惊，忙问：“管事，这是怎么回事？我那同伴在你这儿住得好好的，为何会被卫兵抓走？”

“你们那同伴原本很少露面，没人知道他是羽民人。可就在一个时辰前，一队卫兵突然包围客栈，说里面藏有羽民人。我正纳闷，就见几个卫兵径直冲向你朋友的房间，我这才意识到那位极少露面的客人竟是羽民人。很快，你那同伴就和卫兵打了起来，从房间打到走廊，从走廊打到大堂，最后打到街上。你那同伴着实勇猛，伤了好几个卫兵，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最终寡不敌众、受伤被俘。”管事语气中带着惋惜。

“管事，您知道他们把我那同伴抓去哪儿了吗？”竖爷追问道。

“一般官府抓捕的罪犯都关押在城西北的黑岗监狱。不过你那同伴是羽民人，眼下羽民国与犬封国正在交战，出现在这里的羽民人可能会被当作俘虏。据我所知，羽民国的俘虏都会被送往犬封国都城——瓠城。我猜你那同伴会先被押回城主府审讯，审讯后才会确定最终去向，你们可以去城主府附近探探消息。”管事答道。

竖爷谢过管事，赔偿了客栈损失，便和三恒回房间取了包裹行李，又到白丘的房间收好他遗留的物品，随后辞别管事，离开了客栈。

城主府位于城南，是一座修建在海边突出巨岩上的堡垒。据记载，这座堡垒始建于五百年前，地势险要、固若金汤。两百多年前，联合军攻占帝女港时，久攻此堡不下，最终通过封锁围困两年，待堡内粮绝才将其攻陷。二人在城中已居住多日，早已熟知城主府的位置。离开客栈后，他们翻身上马，沿着街道径直向南而去。约一刻钟后，那座高耸在海边的堡垒已映入眼帘。

堡垒四周海水环绕，宛如一艘漂浮在海面的巨轮。四周岩壁被人工打磨成光滑垂直的城墙，堪称 “鼠蚁难侵”。堡垒与外界唯一的通道是东侧的一座天桥：桥身高悬海面，一端连着堡垒大门，另一端通过长长的斜坡与陆地相接。桥面狭窄，仅容一马独行或两人并行。

堡垒东侧和南侧多是客栈、酒楼，推测是因拜访城主府的外地客卿较多。北侧则是一处军营，驻扎着城中精锐 —— 银甲军。军营呈长方形，被高深的围墙环绕。除毗邻的高大堡垒外，最近的民居距军营也有两里之遥，因此军营内部情形除非登上堡垒或飞临上空，否则难以窥探。军营南墙和东墙各开一门，分别朝向堡垒和闹市；北侧是大片荒地，北墙全封闭，未留任何缺口；西侧临大海，西墙依海岸礁石而建，是否有城门不得而知。

竖爷和三恒绕过军营，在堡垒东侧的闹市中寻得一家酒楼。二人在门口拴好马匹，进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酒菜。暮色渐沉，堡垒上亮起明亮的灯火，将四周映照成一片橘黄。街上行人渐稀，酒楼内却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