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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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下沉，被湖水逐渐淹没，口鼻中灌入腥呛的湖水，本能让他挣扎，但意识让他放弃。

这无聊的，充满虚伪合失望地世界，他受够了。

封淇奥双手摊开，不做任何求生动作，任由湖水入侵口鼻，逐渐喘不过气来，胸腔开始发闷。

“咳咳……咳咳……咳……”

封淇奥被湖水呛到，嘴边冒出一串水泡，向着头顶的湖面飘去。

血液的腥甜灌入口腔，封淇奥放任自己在湖水中逐渐失去意识。

风坞在岸边焦急徘徊的身影变成模糊的一团，尖锐的女声经过湖水的间隔朦胧听不清楚。

眼睛酸涩，他最后看了一眼浅蓝色的天空，脑海中浮现和凰羽的初识，心中只觉万分悲哀。

他终于知道，他这一生，所求的，不过是那一个人。

经历了这么多，失去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如果再来一次，凰羽一定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吧。封淇奥悲哀的想，他实在辜负她太多太多，现在想要偿还，却无人可还。

凰羽不记得他了，他等了五年，焦虑心惊，颓废无度，五年的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祈祷，祈祷她能醒过来。原以为只要她醒过来，就算是要他的命都可以。上天听到了他的想法，让凰羽回到他身边，醒来神智全失，认不得所有人，像个孩子一样。

他又苦苦等待，等着这个小女孩有朝一日能记起他……可是，好长时间了啊，无论用什么方法，凰羽还是不记得他，他在凰羽生命里，像个疏远的陌生人。

人啊，就是不知足。

一开始觉得，只要她醒过来，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现在人醒过来了，他又奢望凰羽能回到从前。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五年前，他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这些，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家破人亡。再回首，后悔已经来不及，等到他觉悟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身后了。

他的这些所谓的等待，所谓的痴情，自己都觉得好笑。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弥补的可能，他早该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抓着凰羽不放。

其实……是不是放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凰羽本就不是家养的鸟儿，她是凤凰，本应翱翔于天际，不该被某个人禁锢在一方天地。或许失忆，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可是……可是他舍不得啊！

封淇奥悲哀的想，眼角划过一道热痕，在湖水中消散开。

他不想放手，实在是，舍不得。他把所有的爱意都留给了凰羽，他已经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了。这后宫的一切都令他厌烦，全部都是做戏，胭脂俗粉在旁边，实在令他厌恶。如果可以，他只要凰羽一个人。

他不能想象，没有凰羽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生活没有期盼，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生活。

他更不能想象，凰羽离开之后，遇见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一旦有这个念头，想到凰羽对着别人展露笑容，他就嫉妒的发疯。

现实是无解的，他感到疲惫。

缓缓的闭上眼。没有了视觉，触觉和听觉更加灵敏。耳边是水流的鼓动声，手心是水草的游动。

最后一口气从口直叹出，窒息感包围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窒息感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腔，人体本能的反应告诉他，要活着。

他在水中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双臂拍打着身边的水，试图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但是他体内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他没有力气再游上去。

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还是窒息。

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缓缓用力。

“就这样吧……”

他听到那个让他无法回避的声音，轻轻地透支着他的意志。

终于，他不再挣扎，随着水流，缓缓下沉...

听说人死前，这一生的记忆会走马观花的出现在眼前，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这一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

他又看见了那个夏天，荷花异常的好看，她跟着一只大狗向他走来，脸上轻薄的面纱飘起，一眼万年。

意识渐渐消散。

突然，背脊被什么东西托住，四周传来冰冷的触感，他好像掉在了一团棉花上，悬浮在空中。

“冥淇！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寿终正寝，别为了一个女子死的这么窝囊，快点滚上去！你要是敢这样死了，就别来见我！”

一道雄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你是谁……

封淇奥奋力睁开双眼，可是眼睛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捂住，怎么也睁不开。

很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在他身边徘徊了千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