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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宜棠咬开琉璃瓶塞的瞬间,乙醚气息惊飞窗纸上的苍蝇。连泽骨节分明的手掌在产妇隆起的腹部推转,像在揉捏敦煌石窟的泥胎。
宜棠拿出红糖,让老婆婆备水化开,喂产妇喝下,连泽问:”糖大夫的名号还来源于此吧?”
“她几天没吃了,想来也没什么力气,这里没有别的,只能取些随手有的红糖、黄豆粉之类。”
宜棠从线包里取出针,在煤油灯中反复烧,这才在产妇身上刺下,见产妇精神好了些,宜棠以手覆上妇人腹部,果然又是孩子屁股冲下。
连泽让宜棠歇着,他仍旧在妇人的肚子上反复揉搓,好让孩子顺过来,妇人有了力气,叫声又大了些,宜棠慢慢喂了她一把豆子,照旧灌了红糖水,连泽示意宜棠胎位已正,宜棠在妇人耳旁说道:“你听我的,用力一把,孩子就出来了。”
妇人本已生产过,此刻胎位正了,又有了力气,接下来便很顺利,宜棠教她呼吸和用力,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律光穿过泥糊的天窗,婴儿响亮的啼哭惊飞了梁间的燕子。
老婆婆和妇人千恩万谢自不待言,宜棠望着屋外的小女孩,只觉得,孩子托生在如此贫穷的家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相比之下,自己其实已经好过这世上万千人。
墙角支着三条腿的缺釉粗陶瓮,盛着掺着沙粒的黄米粥,老婆婆很不好意思,说没有粮食招待,宜棠连说不用,急急告辞。
连泽怕露馅,早早溜到屋外,见宜棠出来,急忙将她抱上马,阿宽紧随其后,宜棠径直躺在连泽身上,医生也是凭着一口气在做事,如今事情了了,她便再无力气。
头上有雁群掠过,耳旁有驼铃阵阵,还有野兔腾挪的沙沙声。
途经戈壁,春风卷起沙尘,夕阳在赭红色雅丹地貌上切割出血色沟壑。连泽前襟残留的胎脂泛着珍珠母光泽,与宜棠袖口的血渍在暮色中交相辉映。
路过罂粟田时,苗虽然刚刚破土,但足以让人想象再过几个月,成熟的果实在风中摇曳如骷髅铃铛。
宜棠抓紧他胸前的怀表链,德文刻痕在她掌心烙下十字印记。
连泽一惊,宜养感受到了,声音缓缓的,“西北地区鸦片种植泛滥,一些大户人家吸食鸦片成风,张掖的烟馆还算是悄然悄然存在于城乡角落。平凉城里,烟馆林立,毫无遮掩。”
“你救治过鸦片病人没有?”
“以前跟着嬷嬷们也配过治疗鸦片的药,总体来说,就是寻找替代品,减少对鸦片的依赖,然后逐步摆脱鸦片。”
“你怕不怕治疗惹出事故?”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有姑父吧。”宜棠加了句:“他凶神恶煞的,对姑母不好,但对子女们,包括我,都是好的。你说,人是不是很复杂?”
连泽想着这句话,“人是不是很复杂?”突然,身上一沉,宜棠无力靠躺过来,连泽急急勒住缰绳,果然,宜棠昏过去了。她的脸红红的,透着病态。
“当心!”阿宽的惊呼被狂风撕碎。连泽感觉怀中人骤然瘫软,宜棠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突跳的颈脉,睫毛在惨白面容上投下濒死蝶翼般的阴影。
两匹马的影子被落日拉长投在烽燧残壁上,恰似敦煌壁画里飞天的飘带正在寸寸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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