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有时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01章 兜兜转转来时路,她自是灯火,橙黄橘绿有时候,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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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棠蹲下,对夏婆子说道:“这个月你就躺着静养,你尾椎骨裂了,工钱不会少你的,切记不可再生事。”
宜棠起身,对何伯道:“何伯,你叫人拿担架来抬,千万不要二次受伤。”
夏婆子还要说,宜棠扭过头,“你若要说,就要有理有据,若只为争个高低长短,不说也罢。”
夏婆子讪讪的,低下头,想了想又说:“若是一个月不好呢?”
“你不动,自然能好。”
又说道:“何伯,我在偏厅等您。”
何伯应下,不过片刻,便出现在偏厅,毕恭毕敬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宜棠请何伯坐下,“您是长辈,不用拘着。”
何伯惶恐道:“大小姐,何伯是个下人,不敢在大小姐面前称长辈。”
宜棠知道何伯年纪大了,思想一时间扭不过来,也不勉强,“何伯,家里一共有多少个工人,有几个沈府来的?主要做些什么?付多少工钱?诸如这些,何伯您列一个账簿给我吧。”
怕何伯多想,宜棠特意解释道:“何伯,眼下时局艰难,沈家举步维艰,我不可能再要沈家帮我们养工人,但是我们自己是不是需要这些工人,我们心里还有一本账,年岁不好,陡然让他们失去了工作,没得进项不能养家,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先摸摸情况,再做打算。”
“大小姐,姑爷一共派了二十二个人。”何伯道:“做些杂活的小厮,一个月两块银元,槐花这样的是四块,还有个会做饭的厨娘,一个月得五块,这些钱每个月月初,姑爷都会派人送来。这次少爷要上战场,派人送了一年的工钱来。”
“姑爷对大小姐,真的没话说。”何伯道,“沈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知道大小姐是何打算?”
宜棠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过几日连泽表哥来了,我会与他商量。”
何伯道:“要我说,大小姐毕竟没与姑爷举办婚礼,这婚事是否作数 ,何伯是个下人不敢妄言,可何伯我是荣家的老人,心里总是向着小姐,姑爷为小姐做的这些,固然有心,但都是花钱就可以办到,姑爷也不缺这些钱,真正能给小姐的,婚礼名份这些让人安心的,姑爷一样没有做到,何伯心里不满,斗胆劝小姐要三思。”
“小姐是荣家唯一的后人,何伯年纪大了,心里的话不说不痛快,啰嗦几句,望小姐体谅。”
宜棠并没有面露不快,而是安静地听着,何伯继续道:“沈家眼下不好过,小姐若是离弃了沈家,表面上似乎是小姐不仗义,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实际上,又有几人知道大小姐是是沈家的媳妇,在何伯看来,沈家实在是有意回避,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沈家也没有登报公告婚事,其中必然是有些变故,何伯身份低微,不敢上门去问,可大小姐是个聪慧人,心里一定明镜似的。”
“大小姐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老爷生前传了书信给我,房子过户给钟家少爷,可小姐还是住在这里,钟家少爷也不会说个不字,退一步讲,荣家账面上还有些银两,小姐想要再置办家产也不是不行。”
“何伯,您的话,宜棠都记住了。”宜棠回到佣人话题上,“您盘一盘人,我有打算,把他们的年纪家中有无父母弟妹需要供养都写上。”
“是否连同荣家原本的人也一并盘一盘?”何伯又道,“钟家家资有限,钟少爷刚当家,该开源节流才是。”
宜棠点点头,两人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何伯转身要走。
宜棠想起房子要给泽年一事,觉得自已不应该住在这里,到了晚上便问何伯,“附近是否有房屋出卖,比邻荣家是最好不过的。”
何伯笑道,“若是早知道大小姐有此意就好了。”言语中颇为遗憾。
宜棠连忙追问,何伯道:“一墙之隔的邻居前些日子要回山西老家,挂牌出售,若是拿下,与钟家比邻而居,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这两日说在交割,已经卖出去了。”
宜棠听完也觉得遗憾,不过缘分之事,不可强求,即已经卖出,那就是无缘了。
宜棠在荣家自在,一连几日,匆匆而逝,宜棠的平静,不仅是荣家简单,更是这几日报纸突然消停了,关于沈家的报道一应消失。
自宜棠从六国饭店搬走,沈世良也断了联系。
小马想来已经和沈世元汇合。
沈世元此刻尚在微山湖。
袁总统主政山东多年,沈世元以前是总统的特派部队,也是一众乡绅的座上宾,捐款纳粮都出钱出力,随着沈家带上卖国贼的帽子,沈世元在山东的境地立刻变得微妙。
随着舆论对沈家的围剿,沈世元愈发陷入困境,粮草短缺成为横亘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苏辰孕吐明显,每日吐得七荤八素,沈世元建议她不要再随军,苏辰哪里肯听,说,“沈世元,你别想甩了我。”
沈世元一脸无奈,“苏辰,你演戏别把自己都骗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姓沈就行。”苏辰毫无在乎,“我只有跟着你,外人才会把这个孩子按在你头上,你不认也没有用。”
沈世元气得扭头就走,苏辰的声音传来,“荣宜棠已经走了,你还跟我拧着做什么?”
沈世元一阵冷笑,说他迟早会跟宜棠重逢,宜棠不是那种轻易许人的人。
苏辰大笑,“这么自信?”
沈世元摇摇头,“我信宜棠。”
“她等你?”苏辰不解。
“她谁也不等。”沈世元道。
“你娶我,我把苏家的财产全部换粮食给你。”苏辰道。
“你留着吧,留给苏杭当少爷,毕竟你能过苦日子,苏杭不行。”沈世元笑道,“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与其着急给他找个名义上的爹,不如想想好好怎么抚养他。”
这一刻,沈世元想到了宜棠,他突然理解了她,养育孩子不是男欢女爱的产物,而是责任。
沈世元再看苏辰时,脸上多了些怜悯。
苏辰显然很不适应,“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不需要你可怜。”
沈世元叹了口气,“你为孩子想过吗?”
“你既然不愿意,还关心他做什么?”
“你三思,对大家都好。”沈世元道。
苏辰道:“想荣宜棠了吧?”
又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你们一个个五迷三道的,果然是柔弱的女子好命,激发了男人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沈世元笑笑,心想荣宜棠还真不是这样。
苏辰看似勇敢,实则制造烂摊子需要人收拾。宜棠柔弱,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绝不给别人添麻烦。
小马的回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小马略作汇报,沈世元静静听着,并无意见,只说晚上有行动,先休息。
七月的日头将微山湖湖面烤成一面龟裂的铜镜。采菱舟上戴斗笠的妇人,脖颈晒得黧黑,手指在墨绿菱叶间翻飞如鹭,船头竹篓里堆着带泥的嫩藕,断口处凝着乳白的浆。
野荷从湖心岛漫向天际,花瓣在溽暑里蔫垂,莲蓬却挺得笔直,像杆杆褪了漆的老式火枪。
这片丰饶的土地一样逃不开战火,沈世元和南方军的部队在此狭路相逢,一方裹挟民意,一方师出有名,僵持不下。
沈世元弹未尽粮已绝。士兵们在饥饿的驱使下,蠢蠢欲动,大鱼日夜巡逻、不准抢劫民众,小马到了,换大鱼松一口气。
沈世元知道,这不是办法。
入夜后,湖心亮起几点飘摇的桅灯。老渔人把舢板系在残碑旁,碑上\"微子遗风\"四字早被水匪刻满刀痕。
沈世元的人凫在舢板下,悄悄过了湖。沈世元也在其中,他们抹黑到了对方阵营,连日来的对峙让双方都疲惫不堪。
好在对方粮食充足,从南方征集来的粮草带着南方的富庶,把一群北方士兵看得眼睛猩红,血脉膨张。
沈世元冷静吩咐,“不可过,一人一袋,速走。”
沈世元写了声猫叫,甩了一个血淋淋的耗子出去,滚到巡逻的士兵脚下,士兵一脚踩上,血汁到他身上,他骂了一声,去草垛边蹭身上的血迹,其他人看见,只当他去偷懒了,也自个儿打盹儿起来。
他们迅速地爬进了装粮食的地道,一人接着一人,扛着麻袋便走。
小马疑心,“地道里居然没个人?”
沈世元嘿嘿一笑,朝小马屁股踢了一脚,“快滚,自从出了门,兄弟们就没有吃一顿饱饭。”
他摸出锡酒壶抿了口地瓜烧,看对岸忽明忽暗的火光——是沈世元的工兵在抢修铁路桥。
蛙声里混着德制钢轨的撞击声,惊得菱丛深处有落网的绿头鸭扑棱翅膀,搅碎一池偷渡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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