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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棠素日让人信服,今日大家得了她的保证,心里不由放下来。
“快回去吧。”宜棠劝道,又见槐花也在里面,便喊道:“槐花,过来伺候我梳洗罢。”
槐花欢快地应承了。
其余人散去,两人进了屋。槐花帮宜棠梳头,宜棠见其手指修长,灵活柔韧,随口问道:“槐花,闲时做些什么呢?”
槐花不知宜棠的意思,心里不安,吞吞吐吐道:“做些针指,给家中父母兄弟送回去。”
宜棠点点头,“回头拿些你做的针指给我看,让我看看你手艺。”
槐花点点头,想了想,大着胆子卷开袖口处,露出反面一朵迎春花,说道:“大小姐,这便是我绣的。”
宜棠望过去,用色明快,造型灵巧,小小一朵,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花蕊散开,似有芬芳笼于其中,宜棠赞赏不已,“为什么要绣在里面,无人看见呢?”
槐花道:“大小姐,我不过是个小下,应以简朴为主,偶尔剩了丝线不想浪费又不敢张扬,便偷偷绣在里面,干活的时候,自己看了开心。”
宜棠露出赞赏的笑容,“槐花,你若有时间,帮我绣几块绢帕,去找何伯领些丝线,就说是我说的。”
槐花见宜棠不仅不怪,还颇为欣赏,不免说道:“大小姐要绣什么花样?”
“四时花卉就好,不拘是什么。”宜棠说话时带着浅笑,叫人心里熨贴。
“你有时间吗?”宜棠问道。
“大小姐,您是我见过事情最少的主子,不瞒您说,我时间大把的。自从来了荣家,鞋垫鞋面也做得多了,家里兄弟们一年都够了。”
“那就好。”宜棠点头,“早点休息。”
宜棠自己睡下,想是白日睡过,晚间竟有些失眠,辗转反侧不免胡思乱想,宜棠索性起来看书,扭开美孚灯,房间顿时明亮,月华逐辉,夏夜虫鸣,宜棠颇有兴致,登高赏月。
京城的房屋鳞次栉比,不比西北开阔,但尖翘的檐角,排队的脊兽,于无声中,见证一个城市的历史和记忆。
宜棠躺在竹椅上,仰望银河,心事飞越九天之外,仿佛自己也轻盈起来,却被一个声音拉回人间。
“不怕着凉吗?”沈世良问道。
沈世良翻墙时扯松了领结,怀表链缠着紫藤花枝,在月下荡成秋千。
他的衬衣沾满面粉厂的麦麸,却捧着一盒德式蝴蝶酥,每个酥皮都精心捏成海棠花形。
“怎么又是你?”宜棠问道,“这么晚了还来钟家不好吧?”
又问:“听说老太太过世了,节哀。”
还问:“连泽呢?”
沈世良道:“这里是钟家,那你的家呢?你是不是又准备走了?”
沈世元自嘲:“我刚刚搬来,我怎么才能跟上你的步伐?”
宜棠想到一个词,“江湖儿女”,她要回到江湖中去,后宅真不好玩。
宜棠道:“我可是荣家大小姐,我有很多房产,我想再置办可以在置办。”
又说:“我又不是只在一个地方生活过,我也不是一直都见着一群人,所以去哪里都行,见什么人都行。”
“你说的,让我都向往了。”沈世良道,“能不能让我跟着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宜棠笑道,“我们不同路,何必呢?”
“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吗?”沈世良问道。
“孩子?”宜棠哑然失笑,“哪里来的孩子,我没有怀孕,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叫你们误会了。”
“真的?”沈世良心里开出一朵花,如烟花般欻忽升上天空。他掌心在裤缝反复摩挲,既庆幸又失落。
糟了,他已经告诉了沈世元。他本来是想鼓励沈世元的士气,这么大的事情,他觉得他应该让沈世元知道,居然忘了证实,莽撞行事,沈世良哭笑不得。
宜棠没有看到沈世良的表情,她依然望着天空,望着静谧深蓝夜幕下的远方,她与这块土地这个城市的情谊有限。
宜棠有些困了,她起身下楼,“晚安,沈世良。”
宜棠的裙裾飘飘,如夏夜里的仙子,在沈世良的心上荡漾。
槐花次日便把四条绢帕交给宜棠,绢帕浸着夜露的潮气。
只见四时花卉应景,春有桃李,夏有荷花绣球,秋有芙蓉冬有腊梅。春桃帕角缀着流苏,针脚细密得能网住穿堂风;夏荷绣球用色大胆,靛青花瓣里藏了极小的“棠”字暗纹。
宜棠的指尖抚过秋芙蓉的丝光缎面,惊觉天凉好个秋,日子已经微微有了凉意,宜棠生出虚度光阴的挫败感。
宜棠看着槐花熬红的双眼,说道:“谁让你熬夜了,我叫你闲暇绣好没叫你赶工,身体第一。”
槐花原不是爱说场面话的人,如今摸准了宜棠的脾气,便不强求自己,不会说话不想说话便不说,整个人舒畅自然许多,与宜棠相处也默契了许多。
宜棠拿出几块银元,放在槐花手里,槐花不想不敢要,连忙推脱,宜棠温温和和的一张脸,“拿着,是你应得的。”
槐花收下,心里喜滋滋的。
宜棠道,“若是有空,多做些,我让人带出去售卖,你多攒些钱傍身。”
“大小姐…….”槐花哽咽。
宜棠能做一点是一点,只为不辜负这一场遇见。
珠儿呢?她也很想念她。
宜棠消停下来,便开始教家中识字算数,又选出一批绣工出色的如槐花,去教其他人,连泽反复保证,“钟荣两家都不会赶工人走,大家多个技艺傍身。”
此时也算是个好机会,沈家从荣华富贵到人人喊打不过一瞬,百年世家一遭覆灭并不是神话,天干饿不死手艺人。
沈世良丢了招商局的职位,倒是在宜棠这里找到灵感,用从前的积累开了一家面粉厂,又开了一个绣工作坊。
前者肯定是他的事业,但后者可能就是给宜棠量身定做的人情,宜棠想了想,问道:“世元怎么样了?”
“还好吧,已经到了湖口,打仗么,你也不懂,懂了你会害怕,问这些干什么?”沈世良道。
宜棠黯然,半晌说道:“我想他了。”
沈世良自嘲道:“怎么,怕我纠缠你,用沈世元当挡箭牌?”
宜棠道:“在我心里,与世元是有一段婚姻,我自然是挂念他。”
“那我发电报告诉他,你想他?”沈世良道。
“不用了。”宜棠连连摆手,“既然已经分不开,不必再这样。我问你,不过是拿你们当都当朋友。”
“朋友?”沈世良噗嗤一笑,“荣宜棠,我就佩服你,对自己狠,一刀捅下去,都不喊疼。”
锦津也在绣坊做事情,本来她顶顶看不上这个活儿,可自从沈世良夸赞过几次后,她还真来了兴趣,日日在绣坊,甚至拿起了搁置多日的画笔。
锦津执笔描样时,沈世良的影子恰到好处遮住刺目西晒,锦津不由停笔。
因为宜棠在,他便借口“监工”日日流连,为了显得自己不是无所事事,他建议将德国水彩混入苏绣丝线,“这孔雀蓝配得上你的《百蝶穿花》。”
锦津蘸色时故意甩他满袖朱砂,看殷红在雪纺衬衫上晕成并蒂莲——像极了她偷偷烧掉的那些闺阁诗稿。
锦津道:“沈世良,帮我请个丹青大师如如何,费用自然是我自己付。”
沈世良办这样的事情,一等一得又快又好,不过数日便说服以前宫里的大家女画师教锦津。
锦津忍不住跟宜棠抱怨,“真讨厌沈世良,让我越来越喜欢他。”
宜棠哭笑不得,却出言安慰,“人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锦津道:“你就管住了。”
宜棠决定去安济医院,连泽已经在此工作数日了,他跟大家介绍宜棠是自己的表妹和助理。
沈世良忙忙叨叨,这日才想起来才电报沈世元,“宜棠无孩”,自觉得说明白了,也没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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